张区长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知微哪有不懂的道理?
她知道这两年自己在省城的名气越来越大了,与各界名人都有往来。张区长作为这一区的父母官,也许心里不平衡。
他正好需要这么一件能拿捏到周知微的事,让她这个“小小的”民营企业家知道在省城天福区这个地面上,到底谁说了算。
当时,肖国斌等人是强烈反对的,说陈四平品性不好,而且仗着是原厂老职工,根本不服管,怕影响到其他员工的管束。
只有赵厂长,他是从体制内出来的,自然知道其中的官僚主义是不可小觑的。虽然市里批下来了,可区里要是想着各种借口卡着不批,他们也是没办法的。
周知微没办法,为了印刷厂的发展和知微教育的未来,她咬牙答应了。她叮嘱赵厂长他们几个,只给陈四平安排闲职,不许他接触新机器,务必要盯紧他,不能因为他而破坏生产。
陈四平重新回到厂里后,仗着是张区长开口进来的,总把自己当成厂子的主人,天天把他是老资格挂在嘴边。
过过嘴瘾倒也算了,没想到,他竟然敢带着酒壶来车间,边工作边喝酒,看来,他是真把张区长当成他背后的人了,料定厂里不能把他怎么样。
周知微只在厂里等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带着赵厂长和肖国斌副厂长去了医院看望王五强。
他们到的时候,王五强早已经做完手术,回到了病房。他妻子挺着个大肚子,坐在病床边,不停的抹着泪。
李卫民嘴笨,站在一旁苦着脸直搓手。倒是王五强,虽然脸色苍白,疲惫不堪,却仍在低声安慰着妻子。
周知微在进病房时,已经找过王五强的主治医生了。
医生说的,跟李卫民打电话说的差不多。王五强的左手四根手指被碾碎,只能把断指截掉。手掌到手腕上的神经,血管,还有骨骼毁损严重,没有再生或重植的可能,未来左手腕部以下功能几乎丧失了。
周知微站在门口看着病房,心里万般不是滋味。像王五强这么勤奋努力的年轻人,原来可以有个很好的前途,却因此残废。他的家庭也许就此陷入困境。
事故本身就已经令人足够痛心疾首的了,而引起这一切的,是背后隐藏的官僚掣肘,更让她感到有一种深深的寒意。
不过,她也很自责,责怪自己不够强大,不够坚定,不能态度坚决的把陈四平之流杜绝在厂门外。
当几人走进病房时,李卫民像是看到主心骨般,暗自松了口气,马上过来找具体情况跟周知微他们汇报了。
“小王,”周知微微微俯身在病床边,温柔而坚定的对虚弱的王五强说,“你是我们宏利印刷厂的优秀员工,你是为了保护厂里的财产而受的伤,我们不会放弃你的。”
“所有医疗费,包括后期的康复,厂里都会负责。伤残赔偿也会很快到位。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等你康复后,我想聘请你当宏利厂质检部的顾问。”
“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