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葵花气喘吁吁的小跑到周知微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微微,哎呀,好久没见了,真想你呀。”
她脸上堆满了笑容,连眼角的细纹都挤到了一起。周知微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的高兴。
周知微心里叹了口气。杨葵花这个人,也不是个什么坏人。就是懒惰成性,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人。为了不干活,她什么都受得了。
前世的她,五年后就跟陈兵离婚了。陈兵出轨成性,为这事,她也吵也闹,甚至打架。可是她始终没提过离婚二字。
后来,还是陈家父母和陈兵都嫌她太懒了,铁了心不要她了,给了她些钱,让她跟陈兵离婚了。连唯一的女儿,她都没顾上。
离婚后不到两个月,她又急急的找了一个男人,没领结婚证,搭伙过了五年。后来又因为钱财纠葛,再次离开。
辗转到了省城后,不知怎么的,又搭上了一个比她大八岁的男人。后来跟他一起去了东北。直到周知微死的时候,都没再听到过她的消息了。
前世,周知微不知劝过她多少次,找份工作,自己养活自己,别总依赖男人。可一提到工作,杨葵花就浑身的毛病,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
“葵花,”周知微脸上挂着疏离的微笑,“确实好久不见了。从长平县回来了?这次回来住多久?”
“哎呀,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杨葵花声音好听,温柔轻婉,“陈兵的那个运输队,解散了。哎呀,国营单位都会解散,真是想不到啊。”
“是啊,”周知微顺着她的话,语气平淡,“现在国家正在转型阶段,政策变动大。不过,陈兵会开车,回来了,也能谋生。孩子读书了,你们回来,正好多陪陪她。”
“哎呀,微微,”杨葵花拉着周知微的手不放,“我听我婆婆说了。你现在可不得了。不但被评为特级教师,自己还做起了生意,当起了大老板。”
周知微敷衍道,“运气好而已。”
“是啊是啊,”杨葵花语气中渗着一丝酸意,“你这运气,真没得说。”
“你命也好啊!你生在周家那样的人家,父母......都是有学问的,四个哥哥有头有脸,而且个个心疼你,护着你。”
“李家老大那种人,都靠着你的关系弄到农机厂去了......呃,也是他自己不争气,又开除了。不过,你说说,你这命,谁能比得了啊?”
“再说回你编书这事吧,”她好像越说越起劲了,仿佛只有把周知微的所有成就,归功于她的出身和娘家,她就心安了,“如果你大哥不是教育局局长,这事你能成?”
“哎哟,像我们这种靠山的,累死累活也挣不到你一个零头啊。你说说,这是不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说完,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好像她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周知微静静的站在那里,心中毫无波澜。杨葵花的这套说辞,她前世听得多了。若是从前,她也许还会劝她几句,然后再跟她解释,这些成功,费尽了自己多少心血。
这一世,她已懒得反驳。她知道自己是如何拼尽全力走到今天这个样子的,无需向杨葵花证明什么。
“葵花,”周知微打断杨葵花的喋喋不休,“我下午还有课,得赶快回城里去了。我们以后再聊。”
说完,她拦下进城的公交车,迅速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