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算小，周围几个宾客下意识看了过来。
文森特却丝毫不显尴尬，反而往前凑了凑，蓝眸里带着几分玩味的认真：“要听实话吗？”
不等两人回应，他就自顾自接了下去，语气带着几分轻慢：“那些女人，不过是庸脂俗粉，堆砌的精致里全是刻意。哪像两位小姐，一个清雅脱俗，一个灵动鲜活，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好看，一眼就能抓住人的目光。”
林诗涵被他露骨的打量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拉了拉顾想想的胳膊，低声道：“想想，别跟他废话了，我们去找倩倩。”
“找什么找！”顾想想甩开她的手，仰头瞪着文森特，语气更冲了，“少在这说些花言巧语！我们对你的欣赏没兴趣，再纠缠不休，我们可就叫保安了！”
文森特面对顾想想劈头盖脸，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反而觉得这炸毛的模样更对他胃口，蓝眸里的玩味更浓了：“保安？小姐说笑了，我只是想诚心认识两位，怎么就到了要叫保安的地步？”
他索性拉了把旁边的椅子，不管两人愿不愿意，直接在餐桌旁坐下，目光在林诗涵和顾想想脸上来回打转，语气带着几分无赖的亲昵：“再说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过是表达自己的欣赏，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就算叫来了保安，我也会解释清楚的。”
顾想想气得脸颊通红，抓起桌上的纸巾狠狠拍在桌上：“你脸皮怎么这么厚！我们都说了不欢迎你，你听不懂人话吗？赶紧滚开，别在这碍眼！”
“碍眼？”文森特低笑一声，端起香槟抿了一口，眼神依旧黏在两人身上，“能和两位这么好看的小姐坐在一起，是我的荣幸，怎么会是碍眼？”
他看向林诗涵，语气又软了几分，带着刻意的温柔：“那位清雅的小姐，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还有这位灵动的小姐，脾气这么烈，倒更让人印象深刻了。不如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
林诗涵皱紧眉头，语气冷了几分：“文森特先生，请你自重。我们不会给你联系方式，请你立刻离开！”
文森特挑眉，非但没起身，冷冽气息混着香槟味扑面而来，“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聊天，气氛不是挺好的吗？两位小姐要是觉得这里吵，我们可以换个地方，楼上有安静的休息室，或者我带你们去我下榻的酒店，那里有上好的红酒，很适合……”
“适合你个大头鬼！”顾想想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抓起桌上的水杯就要往他身上泼，“你他妈就是个流氓！还想带我们去酒店？做梦！”
林诗涵连忙拉住顾想想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转头看向文森特，眼神里满是厌恶：“文森特先生，你太过分了！再这样纠缠，我们真的要叫人了！”
文森特看着顾想想怒目圆睁的样子，又看了看林诗涵眼底的厌恶，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却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小姐，我想你们真的误会我了。其实，我是一名投资人，这次来江南市就是想寻找适合的合作项目。据我调查，你们朋友是不是开了一家叫拂晓鬼屋的场馆，在江南市非常受欢迎，甚至需要提前预约才能进去。”
“两位小姐，我真的很有诚意。拂晓鬼屋的创意非常好，沉浸式体验的模式在欧洲市场还是空白，如果能引进欧洲，肯定能大获成功。”
他顿了顿，故意加重了语气，“我可以投入巨额资金，不需要你们出一分钱，还能给你们分红，我们一起合作，你觉得怎么样？”
他的话确实诱人，巨额资金、零成本合作、海外市场，这些都是任何一个创业者都无法拒绝的条件。
林诗涵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的厌恶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犹豫。
她垂着眼，心里乱糟糟的。
拂晓鬼屋是陈倩倩的心血。
她看着陈倩倩从构思到落地，一路熬了多少夜、费了多少心，如今有这样一个能进军欧洲、还不用投入一分钱的机会，说不心动是假的。
她的语气软了下来，没了刚才的决绝：“文森特先生，你的合作提议……我能理解你的诚意。但我只是个高三学生，根本不懂生意上的事。创建拂晓鬼屋的是我的好闺蜜陈倩倩，你要谈合作，为什么不直接找她，反而一直缠着我呢？”
“就是！”顾想想立刻接话，眼神里满是怀疑，“不会是以谈合作为借口，其实就是想搭讪诗涵吧？我可告诉你，别打这种歪主意！”
文森特顺着林诗涵的目光回头，抬手指了指宴会厅中央被一群人围着的陈倩倩，语气显得很无奈：“你看，陈总现在被这么多商圈大佬围着，我贸然插进去反而不礼貌。”
他收回目光，摊了摊手，“我也是退而求其次，想着先跟陈总的好朋友聊聊，也能更了解鬼屋的情况，算不上唐突吧？”
林诗涵眯起眼，目光直直地看向他，不肯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破绽：“你确定，真的只是为了谈合作，没有别的目的？”
文森特嘴角勾起一抹笃定的笑，非但没回避她的目光，反而坦然承认：“谈合作是主要目的，能认识两位这么特别的小姐，也同样重要。”
他往前坐了坐，姿态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缓缓开口：“再正式介绍下我自己吧。我叫文森特，刚才说了。我来自欧洲的科威尔家族，家族旗下有跨国文旅集团、科技公司，还有多处古堡庄园，在欧洲商圈也算有些分量。”
“我是家族少主，也是未来的掌舵人，目前名下直接管理的资产就超过百亿。”
他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林诗涵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暗示，“至于个人情况。目前还没有伴侣，一直想找个合得来、又能理解我事业的人。”
林诗涵闻言愣了愣，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语气却异常坚定：“对不起，文森特先生，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文森特挑了挑眉，脸上不见丝毫失落，反而笑得更有兴致：“有喜欢的人？那这么说，他还不是你的伴侣，我没说错吧？”
这话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刺中了林诗涵的心事。
她的脸色瞬间复杂起来，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她喜欢汪晓，可汪晓从未明确回应过。
她的喜欢，终究只是小心翼翼的单相思。
但这份犹豫只持续了片刻，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震慑：“是不是伴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心里只有他一个人，不会再给别人任何机会。”
她抬眼直视文森特，之前的犹豫和局促荡然无存：“至于合作，我还是那句话，拂晓鬼屋的主事人是陈倩倩，我无权替她做任何决定。如果你真有诚意，就请等她忙完，用正规的方式和她洽谈。”
“如果只是想借着合作的名义搭讪，还请你立刻离开，不要让我为难。”
林诗涵话音刚落，指尖微微一攥。
“咔嚓”一声脆响，面前的玻璃杯瞬间被捏得粉碎！
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基因改造后的躯体早已远超常人，这点冲击不值一提。
文森特脸上的惊讶只持续了转瞬，随即便敛去所有失态，重新勾起一抹从容的笑，蓝眸里闪烁着兴味盎然的光。
他非但没往后退，反而往前倾了倾身，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炽热：“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美丽的小姐，原本我只是被你的样貌吸引，现在，我对你更感兴趣了。”
顾想想气得瞪圆了眼：“你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都这样了还不滚？”
文森特置若罔闻，目光牢牢锁在林诗涵身上，语气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笃定：“不管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我文森特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包括人！”
“包括人？”一道冰冷刺骨的女声骤然响起，打破了餐桌旁的僵持。
陈倩倩快步走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清脆又带着力量，和她平日里温婉柔和的模样判若两人。
林诗涵和顾想想都愣住了。
认识这么久，她们还是第一次见陈倩倩发这么大的火。
她平日里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待人接物温和有礼，连争执都极少有。
可此刻，她的眼底翻涌着怒意，周身气场凌厉得让人不敢直视。
陈倩倩径直走到两人身边，抬手将她们牢牢护在身后，眼神如淬了冰般剜向文森特：“文森特先生，我朋友三番五次拒绝，你死缠烂打不够，还敢说这种不知廉耻的话？真当谁都稀罕你科威尔家族的名头，能任由你拿捏？”
文森特脸上的从容淡了几分，皱眉道：“陈总，我只是欣赏令友，带着合作诚意而来……”
“诚意？”陈倩倩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你所谓的诚意，就是借着合作的幌子纠缠我的姐妹？就是拿资产当诱饵，觊觎别人心有所属的姑娘？”
她往前逼近一步，基因改造后悄然滋生的自信与气场在此刻彻底释放，再不是那个需要小心翼翼顾及一切的温婉女孩：“我陈倩倩护短得很，顾想想和林诗涵是我最亲的人，谁也不能动她们分毫！”
“况且，你那点心思，别以为谁看不出来。表面绅士，骨子里满是傲慢与算计，真以为有钱有势就能为所欲为？”
“我的拂晓鬼屋，就算永远不拓展海外市场，也不稀罕你的投资！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再敢纠缠我朋友，我不介意让你知道，什么叫自讨苦吃！”
顾想想反应过来，立刻附和：“听见没？赶紧滚！倩倩都发话了，别找不痛快！”
林诗涵也挺直脊背，和陈倩倩并肩站着，眼底满是动容。
她知道，陈倩倩为了她们，打破了自己一贯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