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浅脸色大变,她知道爷爷动了杀心,连忙上前一步,挡在江影身前,对着老者哀求道:“爷爷!不要!江先生是来帮我的,您不能伤他!”
“让开!”老者厉喝一声,内劲微微一吐,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将苏清浅推到了一旁。
苏清浅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到了身后的书架,书架上的书籍哗啦啦掉下来,砸了她一身。
可她却顾不上疼痛,依旧焦急地看着江影:“江先生,你快躲开!我爷爷他真的会杀人的!”
汪晓微微颔首,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老者周身那股凝练的内劲。
那是只有武道大宗师才能拥有的、如渊似海的内劲沉淀。
换做寻常的先天武者,恐怕在这股气势下就已经吓得动弹不得了。
就算是初入修真界的炼气期修士,面对这样的内劲压迫,也得谨慎应对。
可江影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波澜,反而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杀人?”江影嗤笑一声,缓缓抬起手,指尖微动,一股无形的鬼气悄然弥漫开来。
只是这鬼气被他刻意收敛,只在周身三尺范围内流转。
除了汪晓,没人能察觉到异样。
老者见江影非但不躲,反而还敢出言挑衅,怒火更盛,手中拐杖猛地一扬,朝着江影的胸口狠狠砸了过去。
拐杖挥动间,带着呼啸的风声,内劲凝聚在杖尖,仿佛能将钢板都砸穿。
这一杖,他用了七成力道,若是砸实了,就算是一块巨石,也要被砸得粉碎,更别说血肉之躯了。
苏清浅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场景:“不要……”
可预想中的撞击声并没有传来,苏清浅疑惑地睁开眼,却看到了让她毕生难忘的一幕。
江影竟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夹住了那根带着凌厉内劲的拐杖。
拐杖顶端的雄鹰雕饰距离江影的胸口不过一寸,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老者脸上的怒容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震惊。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凝聚在杖尖的内劲,像是石沉大海一般,被江影的两根手指轻易化解。
无论他怎么用力,拐杖都纹丝不动。
“这……这不可能!”老者失声惊呼,他从未想过,有人能仅凭两根手指就接住他的全力一击,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如此年轻的人,“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影没有回答,只是手指微微一用力,“咔嚓”一声脆响,那根坚硬的阴沉木拐杖竟从中间断裂开来。
断裂处光滑平整,像是被利刃切割。
老者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拐杖上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内劲逆流。
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差点喷出来。
他连忙后退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江影,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他活了这么大年纪,见过无数武道高手,却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轻松地折断他的拐杖,更别说化解他的内劲了。
这个人的实力,到底强到了什么程度?
苏清浅也看呆了。
她知道江影很厉害,却没想到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连她爷爷这个武道大宗师都不是对手。
她看着江影,眼神里充满了惊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崇拜。
汪晓站在一旁,神色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他知道,江影这不是放水,是放海了。
如果换作他曾经那嗜杀的性格,这老头估计早没了。
别说是一个武道大宗师,就算武尊、武王,在江影面前也不够看。
可能是这段时间和他接触多了,被他善良的人格魅力影响,江影也变得不那么嗜杀了吧。
想到这里,汪晓暗暗点点头,肯定了这个想法。
此时再看老者,正捂着胸口,脸色苍白。
他看着江影,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之前的骄傲是多么可笑。
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他这个武道大宗师,确实如江影所说,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现在,你还觉得武道大宗师很了不起吗?”江影缓缓松开手指,断裂的拐杖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老者浑身一颤,他知道江影真的有杀他的能力。
他看着江影冰冷的眼神,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恐惧。
在这一刻,积攒了数十年的骄傲与倔强轰然崩塌,浑浊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显得格外狼狈。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跌坐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原本挺直的脊背彻底佝偻下来。
苏清浅见状,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连忙快步上前,蹲在老者身边扶住他的胳膊:“爷爷!您怎么样?您别吓我啊!”
老者抬起布满皱纹的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满是自嘲:“没想到……没想到我苏振海修炼了六十多年,从淬体到内劲,再熬到后天、先天,最后拼尽全力成为大宗师,竟成了个坐井观天的蠢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原来我就是个跳梁小丑,是个废物啊!”
“爷爷您别这么说!”苏清浅眼眶泛红,轻轻拍着老者的后背安慰,“您在我心里,一直是最厉害的长辈,当年您凭着先天境界就护住了苏家,燕京武道圈子里谁不敬佩您?只是江先生和汪先生他们……真的不是普通人,他们的本事,本就不在武道的范畴里。”
她一边说,一边抬眼看向汪晓和江影,眼神里带着恳求。
汪晓见状,轻轻颔首,朝着苏清浅递了个安抚的眼神。
老者在苏清浅的搀扶下,慢慢平复着气息。
他看着苏清浅担忧的模样,又想起刚才江影举重若轻折断拐杖的场景,心里的不甘渐渐被清醒取代。
他沉默了许久,才在苏清浅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脚步还有些摇晃,却执意推开孙女的手,朝着汪晓和江影的方向走了两步。
随后,他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极低,语气里满是诚恳:“刚才是老朽狂妄无知,错把高人当小辈,言语间多有冒犯,还望两位海涵。老朽在这里,给两位赔个不是了。”
江影依旧面色冷淡,没什么反应。
汪晓则上前一步,轻轻抬手虚扶了一下:“苏老先生不必多礼,刚才江影语气冲了些,算不得什么冒犯。”
苏振海直起身,脸上带着几分愧色,目光落在汪晓身上,迟疑了片刻问道:“清浅说的都是真的?这玉牌不是镇宅之宝,反而是带着阴煞之气的邪物?”
汪晓点头,指了指苏清浅手中的玉牌:“老先生不妨再仔细想想,苏家近些年是不是怪事频发?比如是否有人无故生病、生意上明明占理却屡屡碰壁,这些看似巧合的事,其实都是玉牌上的阴煞之气扰乱了苏家气运所致。”
苏振海有些不解:“可是汪先生,当年自老太爷获得这块玉牌至今,我们苏家一直是顺风顺水。也就是近几年,才开始出现一些问题。”
汪晓笑着解释:“很简单。我听清浅说,这块玉牌是在古墓找到的对吧。那个古墓估计设置了封阴大阵,克制着玉牌的阴邪之气。当年老太爷得到玉牌时,阴气尚能压制。如今几十年过去,阴煞渐盛,灵气渐衰,苏家的颓势,便是由此而来。”
苏振海闻言,脸色愈发沉重。
他想起这几年苏家的种种不顺,越想越觉得汪晓的话句句在理,一时间竟有些后怕。
先是两年前,自己的大儿子出车祸意外离世。
再是一年前,自己的二儿子被人陷害锒铛入狱。
然后是自己的三儿子,也就是苏清浅的父亲,在商场处处碰壁,导致苏家负债几十个亿。
种种迹象表明,汪晓说的话都是有根据的。
他看向汪晓、江影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眼前这两人连武道大宗师都能轻易碾压,若真想对苏家不利,根本无需用“玉牌有问题”这种说辞,直接动手便能让苏家覆灭,自然没必要撒谎。
想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对着汪晓拱了拱手:“既然两位是高人,那就请救救我们苏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