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的中央空调嗡嗡作响 吹得米白色窗帘边角轻轻晃动 晨光透过纱帘滤成柔和的光晕 落在成彦散乱的文件上 形成斑驳的光斑 她刚把韩东明的手写信拍照存档 指尖还残留着纸张粗糙的触感 指腹蹭过屏幕时 能感受到细微的纹路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顾怀安的视频通话请求像颗定心丸 瞬间抚平了她眉宇间的些许焦躁
成彦指尖划过接听键 屏幕里立刻出现熟悉的面容 顾怀安穿着熨帖的深灰色西装 领带打得一丝不苟 领口没有丝毫褶皱 背景是他办公室的落地窗 能看到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 玻璃反光映出他眼底淡淡的青黑 显然也是熬夜处理工作 却依旧挺直脊背 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屏幕 连鬓角的碎发都梳理得整整齐齐
“彦彦 刚收到你发的信” 顾怀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带着电流的轻微杂音 却依旧沉稳 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指尖划过疲惫的眼窝 “‘势力远超想象’‘另有其人’—— 韩东明没说更多细节？”
成彦往沙发里缩了缩 后背靠在柔软的靠垫上 将手机架在茶几上的文件堆里 指尖拿起黑色水笔 在白纸上圈出 “陈先生” 三个字 笔尖用力 纸张被划出浅浅的痕迹 “他连面都没露 就留了这封手写信 你看这个‘陈先生’ 小雨整理的绣坊旧资料里频繁出现 我妈却从来没提过 会不会就是韩东明不敢明说的‘背后之人’？”
她把纸举到镜头前 手腕微微转动 让顾怀安看清字迹 “我爸当年把绣品卖到海外 合作方大概率就是他 韩东明躲了十五年 连换身份都有人帮衬 能有这能量的 绝不是普通资本大佬 娱乐圈的资本再横 也做不到让一个人彻底‘消失’十五年”
顾怀安的眉头瞬间拧起 形成一道深深的川字 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节奏均匀 像是在梳理思绪 他身后的助理敲门进来 递上一份蓝色文件夹 他扫了一眼封面 就摆手让助理退下 视线重新落回屏幕 眼神更沉了些 “技术部刚查到 ‘陈先生’关联的账户 近半年有三笔大额资金流向星耀传媒 刚好对应林国雄筹备的新电影《暗潮》”
“《暗潮》？” 成彦瞳孔一缩 指尖猛地攥紧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疼得她微微皱眉 她往前倾了倾身体 手机镜头跟着晃动 “我前几天听圈内朋友提过 这部电影号称投资 5 亿 找的都是流量艺人 宣发通稿铺天盖地 热搜买了好几个 当时还觉得林国雄突然大方 原来是背后的势力在操盘？”
“大概率是洗钱工具” 顾怀安的声音冷了几分 拿起桌上的黑咖啡抿了一口 苦涩的味道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他放下咖啡杯 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娱乐圈的资本玩这套很熟练 要么是虚增制作成本 道具费、宣发费往高了报 要么是通过海外发行渠道转移资金 《暗潮》的海外发行权 刚好落在环球运通旗下的子公司手里 —— 就是帮韩东明换身份的那家公司”
成彦的指尖在纸上快速涂鸦 画出一个简单的关系网 线条歪歪扭扭 却把关键节点都串联起来 “绣坊→陈先生→环球运通→星耀传媒→林国雄→《暗潮》电影 这就是一条完整的链条啊 我爸的绣坊是最初的‘壳’ 现在换成了影视项目 换汤不换药”
她突然想起什么 眼睛亮了一下 像是在黑暗中找到光亮 指尖重重敲在 “星耀传媒” 几个字上 “对了 老周说 星耀传媒以前的老板‘跑路’后 林国雄低价收购 其实是内部交接 那个老板会不会就是陈先生的马甲？或者至少是核心马仔？不然怎么会刚好把公司卖给林国雄”
“有这个可能” 顾怀安点头 指尖划过平板电脑屏幕 屏幕反光映在他的镜片上 “技术部查到 星耀前老板叫张启明 跑路后注销了所有国内账户 却在开曼群岛注册了新公司 股东信息保密 但资金流向和陈先生的账户有重叠 好几次转账时间都卡得很死 像是提前约定好的”
他顿了顿 身体微微前倾 声音压低了些 “更可疑的是 张启明当年在业内的口碑极差 拖欠员工工资 项目烂尾 却能拿到多个海外发行资质 背后肯定有人撑腰 结合韩东明的话 这股势力不仅跨资本、跨领域 还可能有跨国背景 不是我们一开始想的‘圈内争斗’”
成彦的后背泛起一层冷汗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上的栀子花图案 冰凉的塑料触感让她稍微镇定 她想起父亲生前藏在书房的铁盒 铁盒上有精致的锁扣 里面全是英文合同 当时她才十几岁 看不懂上面的条款 只记得签名处是潦草的 “c.Lee” 现在想来 恐怕就是和陈先生、张启明的合作协议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只是洗钱的话 没必要盯着我家绣坊不放 还害死我爸 绣坊的规模 比起影视项目 根本不够看”
“绣坊可能不只是‘壳’” 顾怀安的眼神沉了沉 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节奏慢了些 “你母亲的苏绣技艺是国家级非遗 当年绣坊的作品经常被当作国礼赠送 接触的都是各界名流 陈先生他们可能是想利用绣坊的人脉网络 渗透更高层面 娱乐圈只是他们的第二步 人脉铺好了 做什么都方便”
老周端着两杯热咖啡走进来 脚步放得很轻 生怕打扰两人通话 他把咖啡放在茶几上 朝镜头里的顾怀安点了点头 然后低声对成彦说 “彦姐 技术部刚传来消息 张启明在开曼群岛的公司 和一家元宇宙平台有合作 而这家平台的投资方 有林国雄的影子 股权占比 12% 不算高 但刚好能插上手”
“元宇宙？” 成彦和顾怀安异口同声 两人的眼神里都满是震惊 成彦甚至下意识地抬高了音量 又赶紧压低 脸颊微微发烫
顾怀安立刻补充 “这就对上了 NFt、元宇宙都是跨境资金流动的新通道 监管漏洞多 匿名性强 他们先用绣坊积累人脉和原始资金 再用影视公司洗白 现在又借助元宇宙平台扩大版图 步步为营 太周密了 每一步都踩在监管的灰色地带”
成彦拿起咖啡抿了一口 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下滑 驱散了些许寒意 却暖不了冰凉的指尖 她把咖啡杯放在桌面上 杯身转动了半圈 “这么说来 陈先生才是真正的幕后操盘手 张启明是执行者 林国雄只是台前的马仔？负责在娱乐圈搅风搅雨 吸引注意力？”
“大概率是这样” 顾怀安的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加快 像是想到了关键线索 “林国雄在娱乐圈的嚣张跋扈 更像是故意吸引注意力的烟幕弹 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幕后黑手 从而掩盖真正的大佬 他之前打压你、抢资源 可能也是想让你知难而退 不要追查当年的事”
成彦的脑海里闪过林国雄之前在酒局上的嘴脸 啤酒肚挺得老高 说话时唾沫横飞 嚣张、贪婪 却在提到 “海外合作” 时 眼神下意识地躲闪 当时她以为是色厉内荏 现在想来 恐怕是怕做得太出格 触怒了背后的陈先生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查陈先生的真实身份 还是从《暗潮》电影入手？”
“双管齐下” 顾怀安的眼神坚定 语气不容置疑 “我已经让技术部联合海外黑客团队 尝试破解张启明开曼公司的股东信息 同时让小雨混入《暗潮》的宣发团队 她之前做过娱乐记者 懂行 不容易被怀疑 近距离收集林国雄的动向 看看能不能找到和陈先生的直接联系”
他停顿了一下 语气柔和了些许 眼神里满是关切 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 像是在触碰她的脸 “彦彦 你在温哥华别冲动 先配合老周查韩东明的后续线索 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套出更多关于陈先生的信息 他既然敢留信 就说明心里还有愧疚 说不定能再撬动 安全第一 我已经让安保团队再加派 2 个人过去 24 小时跟着你 酒店的安保等级也提升了”
成彦心里一暖 鼻尖微微发酸 眼眶瞬间泛红 这些天她忙着追查真相 看似坚强 其实心里早已千疮百孔 每天只睡几个小时 神经绷得像弦 顾怀安的关心像一束光 照亮了她疲惫的内心 她吸了吸鼻子 嘴角挤出一抹浅笑 “我知道 你也别太累了 国内的事情也很棘手 技术部的人跟着你熬夜 也得让他们注意休息”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手机屏幕 像是在触碰顾怀安的脸 眼神里带着一丝依赖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你说 陈先生会不会就在我们身边？比如某个看似无害的企业家 或者圈内大佬 平时低调得很 没人会把他和这些事联系起来”
顾怀安的眉头皱得更紧 指尖摩挲着下巴 胡茬的触感让他更清醒 “有可能 这种级别的势力 往往不会抛头露面 而是隐藏在光鲜亮丽的外壳下 娱乐圈里就有不少‘隐形资本大佬’ 表面是投资人 捐点款 做些公益 实则背后牵扯着复杂的利益网络 没人知道他们的钱到底是怎么来的”
成彦在心里疯狂吐槽 翻了个不易察觉的白眼 “这哪是资本博弈 这简直是谍战片剧本 比我之前拍的悬疑剧还离谱” 她想起以前拍古装悬疑剧时 编剧写的 “跨国间谍网络” 被观众吐槽太悬浮 现在才知道现实比剧本离谱多了 “人家间谍还有组织有代号 我这倒好 对手藏在暗处 连个真名都查不到 只知道叫‘陈先生’ 跟悬疑剧里的‘神秘人 x’似的 能不能走点心 至少给个靠谱点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