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会议室的白墙有点发灰，墙上贴的《幕后之光》海报卷了个角，被空调风一吹，轻轻晃着。成彦面前的木桌上，摊着那份烫金封面的对赌协议，昨天被墨汁染黑的 “15 亿” 字样旁边，又多了圈咖啡渍 —— 是陆岩刚才砸桌子时溅的，褐色的印子像朵没开的花，蔫蔫地趴在纸上。
“你疯了？” 陆岩的拳头还抵在桌上，指节捏得泛青，连手背的青筋都绷了起来。他盯着成彦，眼神里的急比昨天金石代表放狠话时还重，“昨天刚扒出金石是皇朝的白手套，今天你就说要‘深入了解’？这协议里的坑比我去年踩的资本套路还多 —— 上次有个小公司签类似对赌，最后赔得连办公桌椅都卖了，你想让星耀也走到那步？”
小夏抱着电脑蹲在角落，卫衣绳被她揪得变了形，毛茸茸的绳头掉了几根毛在地上。她抬起头，眼圈红得像刚揉过辣椒，声音带着哭腔却还不忘吐槽：“就是！昨天那金石代表穿的西装，袖口都磨白了还装精英，说话时钢笔转得比谁都溜，结果一扒是皇朝的狗腿子！姐你要是签了这协议，我直播吃张师傅拓片用的生宣纸 —— 那纸比我奶奶的鞋底还糙，咽下去都得剌嗓子！”
顾怀安没说话，只是从茶水间端来杯温水。他走过来时，成彦注意到他的指尖沾了点墨 —— 刚才帮她改预算表时蹭的，现在还没洗干净。他把杯子放在她手边，杯柄特意转到她习惯的左手边，指尖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腕：“水刚温的，别喝凉的，你昨天胃就有点不舒服。”
成彦的手腕颤了下 —— 顾怀安的指尖有点凉，却刚好压下她心里的慌。她低头，看着手里攥的旧钢笔：笔身缠着圈褪色的红绳，是母亲当年亲手缠的，绳结处还留着她的指印；笔帽上的小栀子刻得浅浅的，摸上去有点硌手，像母亲当年教她握笔时，轻轻按在她手背上的力度。
“你们看这里。” 成彦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沉了点，却没带丝毫犹豫。她把钢笔尖戳在鞋议里 15 页，一行小字被她圈了出来：“投资方需提供完整工商登记证明及股东关联关系说明，否则本协议关联条款无效。” 她的指尖在 “完整” 两个字上反复摩挲，纸页边缘被蹭得发毛，“行业冷知识，这种‘关联条款无效’的规定，是对赌协议里的死穴 —— 要是投资方 3 天内拿不出盖红章的原始工商档案，哪怕只差一页股东出资证明，整个协议里的‘业绩对赌’‘违约金’全不算数。”
陆岩凑过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伸手拿过协议，指尖划过 “工商登记证明” 几个字，突然想起什么：“去年我跟另一家资本谈合作，他们也拿不出完整档案，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 但金石跟皇朝穿一条裤子，他们肯定会补假证明，你怎么拆？”
“拆假证明比拆真陷阱容易。” 成彦翻开自己写的笔记，纸页上贴满了便签，有她画的股东关系图，还有用荧光笔标红的 “鑫茂投资疑点”。她指着其中一条，眼神亮了：“我查了鑫茂投资的工商信息，去年林茂入股时，出资款是‘代持’—— 就是找别人替他持股，没办股权变更备案。这意味着，金石拿不出林茂的真实持股证明，要是他们补假的，咱们法务能一眼看出来 —— 假章的印油比真章淡，边缘还会晕墨，一验一个准。”
小夏突然从地上跳起来，卫衣绳甩得差点缠到电脑线。她冲到桌前，手指在触控板上飞快滑动，屏幕上弹出 NFt 预售的测算表：“姐！我刚算过了！张师傅的‘栀子飞天’做三款数字藏品：基础款 9.9 元，要是卖 10 万份能回 99 万；限量款 99 元，1 万份就是 99 万；签名款 999 元，1000 份能回 99.9 万 —— 总共能预售 297.9 万，再加上三家民营公司各投 1000 万，宣发能凑 3297.9 万，拍剧留 1000 万，剩下的还能多搞点线下匠人活动！”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点着屏幕上的数字，嘴角翘得老高：“之前我还担心预售没人买，结果昨天在粉丝群里提了一嘴，有粉丝说‘只要是成彦姐和张师傅合作的，999 元也买’，还有陶艺工作室想批量采购当学员礼物 —— 这哪是预售，这是抢钱啊！”（幽默玩梗，结合 NFt 热点，强化数据支撑）
顾怀安看着成彦，指尖轻轻帮她把垂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他的指尖碰到她的耳尖，成彦的耳尖瞬间红了点 —— 昨天晚上她熬夜查资料，耳后还贴着片缓解疲劳的眼贴，现在还留着点透明的胶痕。“你昨晚没睡吧？” 他轻声问，语气里没了之前的担忧，多了点心疼，“眼尾都有细纹了，刚才写笔记时，头一点一点的，像快睡着的小猫。”
成彦的脸有点热，她把钢笔攥得紧了点，笔身的红绳硌着手心，却让她想起母亲：“昨天翻我妈留下的旧文件，看到她当年的日记 ——1998 年，她也遇到过资本用‘虚假投资’设套，想让她签‘五年不准唱原创’的协议。她那时候没人帮，连找律师的钱都没有，只能自己躲在琴房哭，最后不得不退圈。”
她的声音软了点，却更坚定：“刚才陆哥说‘怕星耀赔得卖桌椅’，我不怕 —— 我妈当年连钢琴都卖了，还能重新开陶艺工作室；现在咱们有团队，有观众，有张师傅的匠人资源，就算输了，大不了从头再来。但要是连试都不试，就看着皇朝把《瓷心》抢走，看着匠人故事被改成流量剧，我这辈子都不甘心。”
陆岩的拳头慢慢松开，他盯着成彦画的预算表，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10 亿播放量……《幕后之光》刚播时，谁能想到它能破 12 亿？要是《瓷心》能把‘修复青花瓷’的细节拍得再细点，比如你上次说的‘青花料的晕散效果’，说不定真能让观众二刷、三刷。” 他突然抬头，眼神里的急变成了劲，“行！就按你说的做！今天我亲自跟法务去金石要工商档案，他们要是敢给假的，我当场就报警 —— 我倒要看看，皇朝的白手套能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