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安跟着她走,指尖被她攥得有点紧,却没松开 —— 她的手比在敦煌时凉,大概是雪天在巷口站久了,他悄悄把她的手往自己大衣口袋里揣了揣:“慢点走,雪天路滑,别像上次在莫高窟那样摔了 —— 你忘了,上次摔了还嘴硬说‘瓷片没碎就行’。”
成彦没反驳,只是把脸往他身边凑了凑,能闻到他身上的雪松味混着杏干的香,像回到了敦煌的冬天:“你能待多久?《青釉》还有最后几场戏,拍完咱们就能一起回国了,张师傅说要跟咱们一起去景德镇……”
“我能待到你拍完。” 顾怀安摸了摸她的头,发梢还带着点雪的凉,“陆哥说,《幕后之光》第二季的后期他跟老周盯着,让我安心在这儿陪你 ——300 万观众期待的跨文化镜头,得有我在旁边看着,才放心。”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低了点,“其实我早就想来,上次视频看到你对着元宇宙眼镜里的敦煌场景发呆,就跟陆岩说‘我得去看看她’—— 你一个人在国外,再坚强,也得有人给你递杯热可可,不是吗?”
成彦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雪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撒了把碎糖。她踮起脚,帮他拂掉发梢的雪粒,指尖蹭过他的耳朵,有点烫:“顾怀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每天发照片给你,其实是想你了?”
顾怀安笑了,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没靠太近,只虚虚地拢着:“知道 —— 你第一天发公寓的月亮,说‘比敦煌的小’,我就知道你想家了;第二天发博物馆的门票,说‘第一次见欧洲青花瓷’,我就知道你想跟我分享;第三天发索菲亚送的陶瓷杯,说‘跟你胸针很像’,我就知道……” 他没说完,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也想你,成彦。”
作坊里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都笑着起哄,小夏的视频电话突然打过来,屏幕里满是惊喜:“姐!顾老师真的去了!我就说他上周偷偷问我你的拍摄行程,还让我别告诉你,结果我差点忍不住!” 她对着镜头吐槽,“顾老师你也太会了!居然带了张师傅的拓片,还有李教授的乐谱,比我上次给我闺蜜带的礼物用心多了!”
成彦对着屏幕笑,顾怀安凑过来,对着镜头说:“替我谢谢陆哥,还有老周,《幕后之光》的后期辛苦他们了 —— 等我们回去,请大家吃敦煌的李广杏干,还有佛罗伦萨的巧克力。”
挂了视频,老安东尼奥举着跨文化瓷片走过来,递给成彦:“明天拍的时候,你们可以试试‘双修复手法’—— 她用敦煌的‘三层敷纸’,你用意大利的‘金属支架’,肯定好看。” 他拍了拍顾怀安的肩膀,“你来得正好,她之前总说‘要是有人能帮我递下釉料就好了’,现在你来了,她肯定能拍得更好。”
成彦抱着瓷片,看着顾怀安,心里的踏实感像满了的热可可,快溢出来。她想起刚到佛罗伦萨时的窘迫,第一次用咖啡机的笨拙,拍情绪戏时的紧张,还有圣诞夜对着元宇宙眼镜想家的夜晚 —— 现在有顾怀安在身边,好像所有的不容易都变成了值得,连指尖的颜料都变得可爱起来。
“走,我带你去看阿诺河的夕阳。” 顾怀安接过她手里的热可可,牵着她的手往巷外走,“老安东尼奥说,这个点的夕阳最像敦煌的,能把河水染成金色,像你上次拍的洞窟晚霞。”
成彦跟着他走,雪天的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们身上,像撒了层金粉。她攥着他的手,指尖的釉料蹭在他的大衣上,留下块浅青色的印子 —— 像个小小的标记,证明他来了,她的惊喜,真真切切地在身边。
走到巷口时,顾怀安突然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是枚小小的银戒指,上面刻着半片栀子:“上次在敦煌,张师傅说‘匠人定情,得有个信物’,我就找银匠做了这个 —— 等你拍完戏,咱们一起把另一半栀子刻上,好不好?”
成彦看着戒指,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却笑着点头:“好。等我拍完《青釉》,咱们一起回敦煌,找张师傅拓新的飞天图,一起去景德镇烧陶瓷,还要一起把戒指上的栀子刻完整。”
顾怀安帮她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大小刚好 —— 他早就偷偷量过她的指围,上次在敦煌帮她戴护腕时,用绳子比过。阳光落在戒指上,半片栀子闪着光,像他们未完待续的故事,暖得刚好。
阿诺河的夕阳真的像敦煌的,把河水染成金色,成彦靠在顾怀安身边,手里拿着热可可,心里揣着刚收到的戒指和拓片,突然觉得,异国的冬天也没那么冷了 —— 因为她的惊喜,带着敦煌的沙、李广杏干的甜和热可可的暖,跨越千山万水,来到了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