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彦点点头,接过手机,又补拍了几张花茎的水珠、花瓣的褐色斑点,还有茶几上的水痕,每拍一张都在相册里备注:“14:32,花束整体(玻璃纸包装,百合共 11 朵)”“14:33,卡片特写(宋体五号字,深灰色墨)”…… 备注完,她把照片转发给林薇,还加了条语音:“送花人穿黑连帽衫,戴口罩鸭舌帽,前台监控能拍到,麻烦让安保部调一下,另外花有点蔫,花瓣有斑点,可能是故意的。”
语音刚发出去,林薇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成彦接起,开了免提,林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很稳:“我已经让安保部调监控了,大概 10 分钟后给结果。花别碰,等下我让保洁来处理?不对,你现在在哪?别自己扔,万一被人拍到说你‘浪费礼物’,不好解释。”
“我在办公室门口,垃圾桶旁边。” 成彦看了眼不远处的银色垃圾桶,刚被保洁擦过,桶壁还亮着,“花我没碰,就拍了照,现在扔行不行?放在办公室占地方,还一股子消毒水味,影响练歌。”
“扔吧,记得让小夏拍个扔的视频,证明是我们自己处理的,不是被别人拿走的。” 林薇顿了顿,又说,“另外,法务部那边我也打了招呼,要是后续有问题,这些照片和视频都是证据 —— 别担心,有公司在,没人能随便欺负你。”
挂了电话,小夏已经打开了手机录像,举着手机说:“彦姐,我开始录了,你扔的时候慢一点,别太快……”
成彦点点头,走过去抓起花束的玻璃纸提手,玻璃纸有点滑,她攥紧了点,走到垃圾桶旁。阳光照在她手上,能看到血管的淡青色。她停顿了一秒,不是犹豫,是确认周围没人 —— 办公室走廊这会儿没人,不会被同事看到议论。然后手一松,花束 “咚” 的一声掉进垃圾桶,玻璃纸在阳光里闪了一下,很快被桶壁挡住,只露出一点白色的花瓣边缘。
“录好了吗?” 成彦转身问。
“好了好了!” 小夏关掉录像,把手机收起来,“我这就发给林薇姐…… 彦姐,你刚才扔的时候好酷啊,一点都不慌,要是我,肯定会站在那想半天‘扔了会不会有麻烦’。”
成彦笑了笑,走回办公室:“以前会想,现在不会了。以前在地下室,收到恶意短信只能自己扛,现在有你们,有公司,怕什么?” 她拿起桌上的练歌笔记,翻到《雾里桥》的部分,指尖划过顾怀安的批注,忽然想起刚才电话里顾怀安说的:“明天录音别紧张,就像在我工作室那样,放松了才能唱出‘桥边的风’。”
“彦姐,林薇姐回消息了!” 小夏拿着手机跑进来,眼睛亮了,“安保部拍到送花人的样子了,虽然戴了口罩,但能看到眼睛,法务部说能比对一下是不是林枫身边的人…… 林薇姐还说,让你别放心上,专心准备明天的录音,剩下的事交给他们。”
成彦抬起头,窗外的阳光更暖了,透过百叶窗落在练歌笔记上,红笔字泛着浅光。她拿起笔,在 “叹气式起音” 旁边画了个小笑脸,心里的冷意彻底散了 —— 那些背后的小动作,像垃圾桶里的蔫百合,扔了就没了,真正重要的,是明天录音时的旋律,是手里的练歌笔记,是身边这些陪着她的人。
小夏走到桌边,拿起那杯没喝完的银耳羹,递给成彦:“彦姐,喝口吧,都快凉了。阿姨说,银耳羹能‘压惊’,比咖啡管用 —— 我刚才紧张的时候喝了一口,果然好多了!”
成彦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温热的银耳滑进喉咙,带着点淡淡的甜味。她看着小夏蹦蹦跳跳去给林薇回复消息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眼练歌笔记上的笑脸,忽然觉得,所谓的 “前路小心”,其实没那么可怕 —— 只要身边有靠谱的人,手里有喜欢的事,就能一步步走稳,那些暗处的小伎俩,不过是路上的小石子,踢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