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彦老师,能不能补个采访?就按脚本上说的来,十分钟就能拍完,待会儿剪进下期正片,保证能圈粉!” 剪辑师的语气很急切,手里的脚本都快递到成彦脸上了。
成彦接过脚本,指尖扫过 “煽情”“眼眶微红” 几个字,眉头轻轻皱了皱。她想起上次收到的剪碎衣服,想起林枫助理手里的笔记本,突然觉得这些 “剧本” 有点刺眼 —— 她想靠自己的努力赢,不是靠刻意营造的 “卖惨” 和 “煽情”。“脚本我先看看,待会儿给你答复,行吗?” 她把脚本折好放进兜里,指尖在 “不易” 两个字上轻轻划了划,心里有点涩 —— 她的 “不易”,不是靠镜头前的眼泪,是深夜练舞的淤青,是收到威胁时的隐忍,这些不需要刻意演。
剪辑师愣了愣,还是点了点头:“行!您慢慢看,我在旁边等您!” 他心里有点惊讶 —— 以前的成彦虽然也认真,却不会这么 “谨慎”,现在连个采访都要斟酌,像变了个人,却又让人觉得更靠谱了,不是那种容易被节目组 “操控” 的选手。
回到后台休息室,小晚抱着一大束向日葵跑进来,花束上的露水还没干,滴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小水痕。“彦姐!你看!这是粉丝送的,里面还有张卡片呢!” 小晚把花束递过来,从花瓣中间抽出一张折叠的卡片,上面是用彩色笔写的字:“成彦姐姐,我今年 12 岁,听了你的《十年霜》,想起妈妈煮的排骨汤,妈妈说你很勇敢,我也要像你一样,不怕困难!”
成彦接过卡片,指尖轻轻摸着纸上的字迹,有点发颤。她想起上次妈妈打来的电话,想起妈妈语气里的虚荣,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 —— 原来她的歌,真的能让别人想起自己的家人,能给别人力量,这比 “断层第一” 更让她觉得踏实。“小晚,把卡片收好吧,我想留着。”
“好嘞!” 小晚赶紧找了个夹子,把卡片夹在成彦的谱子本里,“对了彦姐,节目组刚发通知,说要给你开专属纪录片,还要请你拍主题曲 V,c 位哦!镜头分配表我都给你打出来了,你看!” 小晚从包里掏出张打印纸,上面用表格列着下期的镜头分配:成彦个人镜头 35%,林枫 30%,张雅 20%,其他人 15%。“你比林枫还多 5% 呢!节目组现在都把你当‘王牌’了!”
成彦接过镜头分配表,纸上的墨味还没散。她看着 “35%” 这个数字,心里却没什么喜悦,反而有点沉甸甸的 —— 聚焦越多,风险越大,就像站在高处,风也越大。她掏出刚才的采访脚本,在 “煽情” 的备注旁边写了句 “真实感受即可,无需刻意”,又把 “不易” 改成了 “感谢”,把那些刻意卖惨的词都划掉了。
“彦姐,你怎么不开心啊?” 小晚看出她的心思,把向日葵放在桌上,花瓣蹭到成彦的胳膊,软乎乎的,“是不是担心林枫?别理他,他现在票数没你高,资源也没你好,翻不了天!刚才我还看到他助理在走廊里打电话,说什么‘黑料还没准备好’,肯定是没辙了!”
成彦摇摇头,走到窗边。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舞台的灯光亮得像个巨大的旋涡,把周围的黑暗都吸了进去。她想起妈妈上次的电话,想起陆岩递来的名片,想起林枫刚才掐进奖杯的指尖,突然觉得自己像走在钢丝上 —— 左边是鲜花和掌声,右边是黑帖和威胁,脚下是万丈深渊,稍微不稳,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我不是担心他,是担心…… 自己忘了初心。” 成彦小声说,指尖在窗玻璃上划了个小圆圈,“刚参赛的时候,我只想好好唱歌,让更多人听到《十年霜》,可现在,要想的太多了 —— 镜头怎么拍,采访怎么说,怎么应对黑帖,怎么不让支持我的人失望…… 有时候觉得,有点累。”
小晚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累了就休息会儿,别硬撑着。你看你,眼底都有黑眼圈了,昨天练舞又到凌晨吧?下次我陪你一起练,你累了我就给你递水,咱们慢慢来,不着急。”
成彦笑了笑,刚想说话,就听到走廊里传来林枫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能断断续续听到几个词:“…… 黑料…… 下周公演…… 让她出不了台…… 星耀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她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 —— 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她要等,等合适的机会,也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支持她的人。
跟拍 pd 的镜头又过来了,成彦赶紧调整表情,对着镜头笑了笑,伸手拿起桌上的向日葵,闻了闻花香 —— 淡淡的,像小时候老家院子里的味道。镜头离开后,她的笑容慢慢淡了,指尖轻轻摸着花瓣,心里清楚:她已经开始习惯这种被聚焦的生活 —— 吃饭要注意姿势,说话要斟酌用词,连练舞时都要想着 “会不会被镜头拍到”,会不会被人挑毛病。可习惯不代表放松,越往上走,越要小心,像走钢丝的人,手里的平衡杆不能丢。
这时,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成彦掏出来一看,是顾怀安发来的消息:“恭喜。保持初心,别被光环晃了眼。” 他的头像还是之前的旧吉他,琴身上的划痕清晰可见,和他第一次在侧台弹的那把一模一样。消息枫团队走得很近,陆岩昨天还去了林枫的私人工作室,估计要搞动作,你注意点,有情况随时跟我说。”
成彦看着两条消息,心里突然踏实了点。她给顾怀安回复:“谢谢顾老师,我会的。” 又给老陈回了句 “麻烦陈哥了,我会小心”,然后把手机按灭,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她,穿着三公的国风舞服,月白色的布料上还沾着点舞台的亮片,眼底虽然有淡淡的黑眼圈,却闪着光。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刚参赛时的样子 —— 那时候皮肤没现在这么好,因为熬夜练吉他,指尖全是茧,现在虽然有化妆品遮着疲惫,却比那时候更坚定了。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林枫的威胁,星耀的动作,还有越来越多的聚焦,都是挑战。可她不会退,就像《十年霜》里唱的 “野草在砖缝里,也能等晴天”,她也能在聚光灯下,守住自己的初心。
窗外的灯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奖杯上,烫金的 “三公第一名” 在光里晃,像星星。成彦拿起奖杯,轻轻放在桌上,然后翻开谱子本,找到那张粉丝送的卡片,放在奖杯旁边 —— 一边是光环,一边是初心,她要做的,就是在这两者之间,走得稳,走得远。
“彦姐,剪辑师还在等你呢!” 小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成彦点点头,把谱子本合上,拿起桌上的采访脚本:“走吧,咱们去跟他说说,采访不用煽情,我想跟观众说点心里话。”
她走出休息室时,走廊的声控灯跟着亮起来,暖黄的光落在她身上,像舞台的追光,也像心里的那团小暖炉。她知道,稳坐王座不难,难的是在王座上,还能保持最初的样子 —— 而她,会一直记得,自己是那个抱着旧吉他,在烧烤摊唱《十年霜》的成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