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晚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赶紧用手背擦,却越擦越多:“我、我就是怕拖后腿…… 我妈妈还在家等着看直播,她说要是我能上电视,就跟邻居阿姨们炫耀,说她女儿也能站在大舞台上。” 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发绳,发绳上绣着朵小雏菊:“这是我妈妈绣的,她说小雏菊代表‘坚强’,让我戴着它上台,可我现在……”
成彦接过发绳,帮小晚把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再把发绳系在她的马尾上。小雏菊的线有点松,是手工绣的,针脚不太整齐,却透着股暖意:“你妈妈说得对,小雏菊很坚强,你也一样。林薇薇说的话不算数,她昨天还忘词了呢,要不是你提醒她,她早就慌了。咱们练了这么久,不是为了让她挑刺的,是为了把《逆光》唱给台下那些想听的人听,唱给你妈妈听。”
小晚捧着温水杯,指尖慢慢有了点温度。她低头看着杯子上的小熊图案,小熊的耳朵掉了块漆,成彦用橙色马克笔补了补,看起来像只戴着橙色蝴蝶结的小熊:“彦姐,这小熊是你画的吗?真可爱。”
“嗯,昨天晚上画的,本来想让你看着开心点。” 成彦笑了笑,伸手帮小晚擦了擦眼泪,“别想那么多,上台就跟着我,我数‘1 and 2’的时候,你就转脚,我数‘3’的时候,咱们一起踢腿,跟练习室里一样。要是忘了,你就看我的动作,我会等你的,好不好?”
小晚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把温水杯递回给成彦:“你也喝一口,你刚才跟我说话时,嗓子都有点哑了,别到时候和声唱不上去。” 成彦接过杯子,仰头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滑过喉咙,缓解了刚才说话的干涩。她想起老陈之前跟她说的 “后台候场黄金 5 分钟法则”—— 选秀后台混乱时,选手的 “情绪稳定度” 比 “技巧熟练度” 更重要,很多人不是输在台上,是输在后台的自我怀疑里。她当时还不信,现在看着小晚,才明白老陈的意思。
就在这时,林薇薇和苏晴走了过来。林薇薇拢了拢头发,发胶把她的头发固定得像钢丝球,她瞥了眼小晚,语气里满是不耐烦:“都别愣着了!马上要上台了,小晚你再捋一遍动作,别到时候错了又哭哭啼啼的,影响大家的心情。” 苏晴跟着点头,手里拿着个小镜子补妆:“就是,咱们组可是要争第一的,不能因为一个人拖后腿。”
小晚的头垂得更低了,成彦赶紧挡在她前面,笑着说:“小晚刚才还跟我练了一遍,已经很熟练了,放心吧,不会拖后腿的。” 林薇薇翻了个白眼,没再说话,转身对着镜子自拍,嘴里还小声嘀咕:“希望今天的镜头能多给我点,我粉丝还等着看我的 solo 呢。” 苏晴凑过去,跟她一起自拍,两人对着镜头比耶,完全没把成彦和小晚放在眼里。
“《逆光》组准备!还有 30 秒!各就各位!”
舞台总监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震得人耳尖发麻。李响赶紧从背包里掏出耳返,往耳朵上戴,戴了三次才戴好,他对着麦小声试音:“喂喂喂?伴奏没问题吧?我昨天改的和声别出岔子。” 成彦也赶紧调整了下自己的耳返,耳返里传来轻微的电流声,是正常现象,她松了口气 —— 要是耳返坏了,她就听不到伴奏了。
小晚的手又开始抖了,成彦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小晚的手还是有点凉,却没刚才那么僵了,成彦用拇指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像在给她打节拍:“深呼吸,跟我一起 —— 吸气,1、2、3,呼气,1、2、3、4,对,就这样,慢慢来。” 她一边说,一边带着小晚做动作,自己也闭上眼睛深呼吸 —— 不是紧张,是在心里默数《逆光》的前奏,确保上台能精准卡点。她还想起顾怀安之前说的 “尾音要稳”,在心里默默练了遍副歌的和声,确保不会出错。
前台的欢呼声突然变大,像涨潮的海水般涌过来,震得幕布都微微发颤。成彦睁开眼,就看到工作人员正在拉动幕布的绳索,深黑色的幕布像被拉开的窗帘,一点点露出舞台的光 —— 先是暖黄色的追光灯,灯光落在地板上,像块发光的黄油;再是观众席的点点荧光,红的、蓝的、绿的,像撒了满地的星星;最后是舞台中央那架擦得发亮的白色钢琴,琴键反射着灯光,晃得人眼晕。
光越来越亮,像潮水般涌过来,瞬间吞噬了她们的身影。小晚的手猛地抓紧了成彦,指甲差点嵌进她的肉里,成彦却没在意,反而轻轻回握了她一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怕,咱们的光来了。”
荧光棒的 “哗啦” 声、观众的欢呼声、伴奏的前奏声,在同一瞬间炸开。成彦牵着小晚的手,一步步往舞台中央走。裙摆的亮片在追光灯下闪着光,像她们练舞时掉在练习室地板上的汗滴,微小却坚定。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评委席,顾怀安坐在最边上,目光落在她身上,没有惊讶,只有平静的认可。成彦心里突然一暖,之前所有的紧张、担心都烟消云散 —— 她知道,接下来的三分钟,不仅是她们的舞台,更是对那些 “笨拙磨合” 的日子,最好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