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必须安葬唐志强。不能将遗体留在狭小的木屋内,那不仅是心理上的折磨,更可能引发卫生问题。
这是一个简单而沉重的仪式。
林澈和李瑾用仅存的工具,在木屋旁一处相对避风、视野尚可的向阳坡地,艰难地掘开冻得坚硬如铁的土地。这是一项极其耗费体力的工作,每一镐下去只能砸开一点点冻土,汗水很快浸透了他们的内衣,又在冰冷的空气中变得冰凉。
苏晚秋和沈玟在屋内整理唐志强极其简陋的遗物。他的衣服可以留给更需要的人,除此之外,几乎一无所有。然而,在整理他贴身口袋时,苏晚秋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硬物。
那是一个用油布仔细包裹着的小小金属片,只有指甲盖大小,上面蚀刻着极其复杂的、非天然的几何纹路,中央还有一个微小的凹点。金属片背后,刻着一个模糊的数字“7”。
苏晚秋愣了一下,将这个发现悄悄收好,准备事后交给林澈。
坑挖好了,不深,但已是他们能做到的极限。
众人用一块拆下来的旧门板做担架,将唐志强的遗体抬出木屋,轻轻放入那个冰冷的土坑中。积雪反射着惨白的光,照在逝者安详却僵硬的脸上。
没有鲜花,没有棺木,也没有隆重的悼词。
林澈站在坑边,看着曾经的同伴,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我们不知道你从哪来,也不知道你所有的故事。谢谢你曾与我们并肩,提供的信息。安息吧,唐志强。愿你再无痛苦。”
话语朴素,却承载着最沉重的告别。
沈玟低声抽泣着,苏晚红着眼圈别过头去。李瑾默默行了一个猎人的注目礼。
他们开始用手将冰冷的泥土和雪块推入坑中。泥土落在遗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点点掩盖了最后的痕迹。最后,他们在坟茔上垒了几块石头作为标记。
站在这个简陋的坟墓前,幸存者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和渺小。寒冬夺走了他们中的一员,而前路,依旧迷雾重重,杀机四伏。
葬礼结束,沉默地返回木屋。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然而,就在他们推开木门,还没来得及为失去同伴而悲伤时,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的神经再次瞬间绷紧——
那个一直昏迷的伤者陈浩,不知何时竟然**苏醒**了过来!
他半靠在墙边,脸色依旧惨白,但眼睛却睁开了,正警惕地、快速地扫视着屋内的环境、每一个人,以及他们刚刚从室外带进来的寒气与悲伤。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林澈身上,沙哑、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审慎和冷硬,开口问道:
“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我的装备……和我的信标,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