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玄苍袖袍一拂,一道极淡的幽光闪过,隔绝了内外声响。他走到桌边,神色凝重:“此地消息匮乏,难窥胤都全貌。但地动频发,印证了龙脉确有异动。我们在此休整一日,购置些必需之物,明日便启程,循龙脉气息,向胤都方向回返。”
我点点头,心思却还系在那要命的戒指上,忍不住抬起手:“这戒指……我们该怎么办?”指尖触及微凉的戒面,心里便是一阵发毛。
玄苍目光落在我指间,眸色沉静如水,却暗藏锐利:“蚀魂咒印阴毒隐蔽,根植戒灵深处,强行祛除,易引其反噬,打草惊蛇。眼下,唯有虚与委蛇,伴作不知,方是上策。”
他走到桌边,取过客栈备下的劣质纸笔,沉吟片刻,指尖幽光微闪,竟以自身灵力为墨,在纸上勾勒出数道极其繁复、透着古老晦涩气息的符文。那符文并非世间流传的任何一种,笔画间仿佛蕴含着镇压神魂的无上妙理。
“此乃‘固魂镇灵咒’,乃上古秘传,可稳固神魂壁垒,抵御外邪侵蚀。”他将符纸递给我,神色肃然,“你需每日静心凝神,以自身一缕精血为引,混合灵觉,于识海中观想此咒,默诵咒文。虽不能根除咒印,但可极大削弱其侵蚀,延缓发作,危急时或可保你灵台一点清明不灭。”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切记,修行此咒,需绝对静心,不可有杂念,更不可在星陨戒前显露半分异常。”
我郑重接过符纸,只觉得薄薄的纸张重若千钧。这不仅是护身之术,更是我们与那幕后黑手博弈的第一步。我将符咒每一笔每一划都牢牢刻印在脑海,然后指尖腾起一丝微弱灵火,将其焚为灰烬。
“我记下了。”我低声道,心中涌起一股决绝。无论如何,绝不能成为拖累,更不能被控制!
玄苍微微颔首,又道:“寻常丹药于此咒印功效甚微。需寻些滋养神魂、净化邪秽的天地灵物,或可觅得一线化解之机。此行回返,途经之地或有所产,需多加留意。”
商议既定,我们便分头行动。玄苍留在房中调息,以其秘法继续推演胤都局势与咒印根源。我则重新戴好头巾,独自下楼,打算在城中逛逛,购置些干粮、清水等杂物,也顺便看看能否听到更多风声。
走在熙攘的街道上,感受着久违的凡尘烟火气,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我在一个卖粗粮饼子和肉脯的摊子前买了些耐存放的干粮,又去杂货铺买了水囊和火折子等物。付钱时,我刻意将灵觉收敛得如同常人,不敢有丝毫外露。
就在我买完东西,提着一小包杂物准备返回客栈时,街角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哭喊声。只见几个穿着体面、像是大户人家仆役模样的人,正推搡着一个衣衫褴褛、紧紧抱着个破旧包裹的老妇人,骂声不绝。
“老东西!欠我们老爷的租子到底还不还?”
“没钱?没钱就拿你这破玩意儿抵债!”
“不行啊!这……这是给我孙儿救命的药啊!”老妇人涕泪纵横,死死护着怀里的包裹。
周围有人驻足围观,多是面露同情,却无人敢上前。我脚步一顿,心中泛起一丝不忍,但想到玄苍的叮嘱和自身的处境,还是硬起心肠,准备绕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就在那几个恶仆伸手欲强行抢夺老妇人怀中包裹的刹那——我指间的星陨戒,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温热波动!这波动带着一种奇异的指向性,仿佛在无声地催促我,看向那老妇人死死护住的、那个毫不起眼的破布包裹!
怎么回事?!
我心中猛地一凛,脚步僵在原地。是咒印的影响?是陷阱?还是……这戒指本身,在向我提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