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里静得吓人，就听见我自己的心跳，咚咚咚的，吵得人心烦。我一会儿摸摸他额头，冰得吓人；一会儿又试试他鼻息，弱得好像随时会断。我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以前他讨债的时候嫌他烦，他逼我修炼的时候恨得牙痒痒，可现在他真躺这儿不动弹了，我才发现，这阴森森的鬼地方，没他在，简直能把人逼疯。
也不知道是不是急疯了，我鬼使神差地又摸上了那戒指。冰凉的戒面贴着皮肤，我闭上眼睛，拼命去想刚才在地宫里那种感觉——那种不顾一切想帮他的念头。心里默默念叨：老妖怪，你可别真挂了，我债还没还清呢……你得好起来，接着催债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戒面上的星星好像亮了一点点，一股微弱的暖意顺着手指头，慢慢流到我心口，让我慌得不行的心跳稍微平复了点儿。我就这么傻乎乎地坐着，一边靠着这点暖意壮胆，一边眼巴巴地瞅着玄苍，盼着他能动一下，哪怕哼一声也好。
时间一点点熬过去，外面是天亮还是天黑我都不知道了。就在我眼皮子开始打架的时候，石台上突然传来一点动静。我猛地惊醒，凑过去看。玄苍的眼皮动了几下，慢慢睁开了。
他眼神还是有点虚，但比之前有神了。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下意识还攥着他袖子的手，没说话。
我赶紧松开手，有点不好意思：“你……你醒了？感觉咋样？”
他轻轻“嗯”了一声，试着想坐起来，但身子一软又倒了回去。我下意识想去扶，手伸到一半想起他之前不让碰，又缩了回来。
他瞥了我一眼，没计较这个，只是哑着嗓子问：“过去多久了？”
“一天……多吧？我也记不清了。”我老实回答。
他沉默了一下，闭上眼睛，像是在感受自己的身体状况。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睁开眼，看着禁地顶上那些发光的石头，慢慢地说：“这次……多谢了。”
我愣了一下，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老妖怪……还会道谢？
他没看我，继续说，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若非你引动星辉……此次恐难善了……”他顿了顿，终于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脸上，那眼神深得看不见底，“那星辉……于你……可有不适？”
我挠挠头：“就是……特别累，像干了三天重活儿。别的倒没啥。”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心里都发毛了，才缓缓移开视线，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更困惑了。“星陨戒认你为主，竟能至此……福祸难料啊……”
这话说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啥叫福祸难料？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他没再解释，只是嘱咐我：“此事……勿对外人言。你……好生休息，近日……不必修炼了。”
说完，他又闭上眼睛，像是累极了。但这次，他的呼吸好像平稳了不少。
我看着他睡着的侧脸，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一半。没事就好。至于那劳什子星辉是福是祸……管他呢，反正眼下人没事就行。
我靠在旁边的青石上，也累得眼皮直打架。迷迷糊糊睡着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这看护病人的活儿，比打架还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