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白一行人被“请”回了静思堂,名义上是保护,实则形同软禁。轩辕方面的态度变得微妙起来,既有安抚,也带着审视。
“看来,我们触及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玄青子在静思堂中踱步,脸色阴沉,“隗知长老…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不仅仅是历史守护者。”周月白坐在窗边,神色凝重,“我有一种感觉,他更像是轩辕文明的一个‘免疫系统’,专门处理那些最古老、最危险、不容触碰的‘记忆病毒’。”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一条信息通过一个极其隐秘的渠道传递到了周月白的终端。发信人未知,内容也只有一句指引:“想知道真相,去黑市‘千面阁’,找一个叫‘影织’的掮客。他有隗知长老的‘影子’。”
“影子?”玄青子皱眉。
“在地下世界,‘影子’通常指一个人的过去,或者与他关系最密切、最不为人知的联系。”周月白立刻做出判断,“我们必须去!”
为了掩人耳目,周月白以“地球特使团需要采购一些文化纪念品”为由,申请外出。轩辕方面虽然心存疑虑,但并未拒绝,只是派了一名天宪卫暗中跟随。
玉京的黑市“千面阁”,是一个连官方地图上都不存在的地方。它隐藏在一处废弃的灵能管道枢纽中,需要通过特定的空间坐标和身份验证才能进入。这里鱼龙混杂,充斥着走私犯、情报贩子、逃犯和各种奇人异士。空气中弥漫着廉价合成香水、机油和灵能废料的混合气味。
在“千面阁”深处的隐秘包厢,周月白见到了那位名叫“影织”的掮客。他是一个戴着单片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人,手指上却沾染着洗不掉的油墨和数据流的痕迹。他经营着情报、伪造身份、洗钱等一系列灰色产业。
“隗知长老的‘影子’?”影织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诡异的光,“一个有趣的请求。说明您知道的,比您表现出来的要多得多,特使小姐。”
“我只知道,有人想杀他,而我想知道为什么。”周月白开门见山。
影织轻笑一声,调出一个全息投影。投影中,是隗知长老的一些日常片段:他在秘典库中枯坐,他在藏书阁中翻阅古籍,他与年轻的学徒讲解历史…这些都是公开信息。
“不,这不是他的影子。”影织摇了摇头,“这是他愿意给你们看到的。他的‘影子’,是他想隐藏的那一面。”
他指尖轻划,画面切换。那是一段段破碎的、来源不明的监控录像。
影像中,年迈的隗知长老站在一处星空坐标前,神情凝重,仿佛在眺望一个遥远而恐怖的所在。影像模糊,但周月白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与刺杀者身上类似、却又更加深沉的寒意。
另一段影像,隗知长老进入一个戒备森严的实验室,对着一个休眠舱中的人影躬身行礼。那个人影笼罩在能量场中,看不真切。
最后一段影像,是几十年前的隗知。他并非老者,而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中年学者。他正在主持一项研究,研究的对象,赫然是几块来自“沉默星辰”的陨石碎片!
“‘沉默星辰’…”周月白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心脏猛地一抽。
“没错。”影织的声音压得很低,“隗知长老毕生的研究,都与此有关。他不是在守护历史,他是在研究未来,或者说,是在研究一个足以毁灭所有已知文明的‘未来’。他守护的秘典库,一半是荣耀,一半是…封印。”
“是谁要杀他?”玄青子沉声问道。
“‘守夜人’。”影织说出了那个神秘的名字,“一个比肃正协议更古老、更隐秘的组织。他们自诩为宇宙的‘清道夫’,负责抹除一切可能引发连锁灾难的‘不稳定因素’。而隗知长老的研究,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他们害怕他解开‘沉默星辰’和‘归寂之主’的秘密,害怕那个被称为‘归寂之主’的存在被唤醒。”
原来如此!周月白豁然开朗。仓颉口中的“觊觎”,并非指力量,而是指这份足以引来毁灭的“知识”!而隗知长老,就是那个守护着这个潘多拉魔盒的人。
“那份匿名讯息…”周月白恍然大悟,“是‘守夜人’内部的人发给我的?他想警告我,还是想借刀杀人?”
“都有可能。”影织耸耸肩,“‘守夜人’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有些人认为彻底的毁灭是唯一的净化,有些人则认为…应该留下一些‘火种’。”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无声地滑开。门口站着几名身穿黑色作战服、气息冷冽的战士。为首一人,胸口的徽记赫然是——天宪卫!
他们显然是追踪周月白的行踪而来。
“周月白特使,跟我们走一趟吧。长老会有些问题需要问你。”为首的天宪卫面无表情地说道。
被发现了。周月白心中一沉。
然而,影织却抢先一步,将一个数据芯片塞到周月白手中,对她使了个眼色,然后对天宪卫笑道:“几位,误会。我只是和这位小姐谈一笔生意。她马上就走。”
天宪卫的目光扫过影织,又看了看周月白,最终还是转身离去,但周月白知道,自己已经被盯死了。
离开千面阁,周月白握紧了手中的芯片。里面是影织给她的所有资料,以及一句最后的警告:“‘星烬之廊’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个时间点。在轩辕纪元的起点,一场被抹去的战争。去那里,你或许能找到‘归寂之主’的答案。小心,那也可能是你的终点。”
回到静思堂,周月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分析芯片里的资料。她终于明白了,“星烬之廊”指的不是空间,而是时间。它指向轩辕文明诞生之初,一场被所有官方历史彻底删除、仿佛从未发生过的上古大战。
而这场大战的对手,很可能就是…
就在她全神贯注之时,意识海深处,那些古老的碎片再次躁动起来。这一次,不再是零星的悸动,而是前所未有的、清晰的召唤!
一个坐标,一个时间,和一个名字,如同烙印般浮现在她的意识中。
坐标:太阳系,地球。
时间:72小时后,地球标准时间午夜。
名字:“收割者先驱”。
一股冰冷的、无法抗拒的意志,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直接在她灵魂深处下达了命令。这不是请求,而是通知。
周月白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肃正协议,终于要开始它的“收割”了。而第一站,就是地球!他们不是来谈判,也不是来威慑,他们是来执行最终的“修剪”程序!
而自己,就是那个被选中的“先驱”,是他们播撒在这个星球的“种子”,在他们正式降临前,负责清除掉所有可能的反抗火种。
轩辕的友谊,地球的未来,此刻都面临着最直接、最致命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