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答案,或许就藏在那些连轩辕长老都讳莫如深的古老秘典之中。
自那夜感受到那恐怖的“虚无”意象后,周月白对“沉默星辰”与“归寂之主”的探究变得更加谨慎。她不再试图强行沟通那些最古老的碎片,而是将更多精力放在巩固自身意识和学习轩辕知识体系上。她明白,没有足够的力量和理解力,盲目探索禁忌知识无异于玩火自焚。
几天后,外事司首席执事仓颉带来了长老会的正式决议草案。草案内容极其优厚:轩辕文明正式承认地球文明主权,双方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轩辕将在太阳系外围帮助建立一座中型星际港,作为双方交流和贸易的中转站;轩辕将向地球有限度地开放一个初级科技数据库,并提供一批教育资源和专家指导,帮助地球平稳提升科技水平;双方建立联合情报共享机制,共同应对肃正协议威胁;地球可以派遣留学生和学者到昆仑星域学习。
这几乎是一份“天使投资”般的条约,给予了地球最急需的成长空间和保护,却没有提出任何苛刻的附加条件,充分体现了轩辕文明作为成熟星际文明的远见和气度。
周月白代表地球方面表达了衷心的感谢,并表示会尽快将草案内容传回地球,等待联合政府的最终确认。她知道,这将是地球文明真正迈向星际时代的关键一步。
在等待地球回应的期间,周月白等人获得了更多的自由活动权限。他们得以更深入地了解玉京和昆仑界。
他们参观了玉京的“观星台”,那并非简单的天文观测站,而是一个巨大的、能够监控整个昆仑星域乃至更遥远宇宙空间能量波动和异常现象的灵能阵列中心。在那里,他们看到了星图上标注出的数个遥远的、正处于“沉寂”或“异常”状态的星区,其中一些与周月白意识海中某些文明毁灭的地点隐隐对应,气氛凝重。
他们还受邀观摩了一场轩辕年轻一代的“灵武演祭”。那并非血腥的搏杀,而是一种将灵能、武技、团队协作与艺术感完美结合的高水平演练。年轻学员们操控着灵能驱动的华丽械甲,在空中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战术动作,能量光束与冷兵器交相辉映,如同一场宏大的交响乐演出,让玄青子看得目眩神迷,大为赞叹。
林小洛则对玉京的“天工坊”流连忘返。那里是轩辕最高制造技术的展示窗口之一(非核心区)。她看到了能够自我修复和进化的活性金属,看到了利用灵能直接编织物质的“意念锻炉”,看到了仿造自然生态设计的生物循环工业系统…每一样都让她尖叫不已,恨不得扎根在那里。
何婉卿则与一些轩辕灵修者进行了深入的交流。她发现轩辕的灵能体系虽然强大,但也非常注重心性的修炼,强调与自然和谐,与宇宙共鸣,反对滥用力量。这让她对轩辕文明有了更深的好感。
然而,在这些光明繁荣的表象之下,周月白凭借其敏锐的感知和意识海中的碎片警示,总能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隐藏得很深的紧绷感。
比如,玉京的防御力量远比看上去的更强大,许多看似装饰性的建筑或雕塑,实则是隐藏的强力防御设施或灵能发生器。
比如,在与一些高层官员或学者交谈时,一旦话题无意中触及某些过于古老的历史或某些遥远的、未被探索的星域,对方总会巧妙地避开,眼神中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再比如,那位隗知长老,自那次大殿提问后,就再未公开露面,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一切都让周月白确信,轩辕文明在享受繁荣与和平的同时,也始终保持着一种极高的警惕,似乎在防备着什么遥远而可怕的威胁。肃正协议或许只是其中之一,甚至可能只是某个更大威胁的冰山一角。
这天,周月白在仓颉的陪同下,参观玉京藏书阁的公共区域。她状似无意地问起关于宇宙中是否存在一些特别古老、甚至可能早于现今已知所有文明的遗迹或传说。
仓颉执事闻言,脸上惯有的温和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些,他沉吟片刻,谨慎地回答道:“宇宙浩瀚无垠,其历史漫长远超我等想象。据我所知,在一些极其偏远的、环境恶劣的星域,确实发现过一些无法判定年代的奇特遗迹,其技术路线和文明痕迹与现今所有种族都迥异。长老会对此类发现持谨慎态度,通常予以封锁和研究,以免引发不必要的恐慌或…觊觎。”
“觊觎?”周月白捕捉到了这个词。
仓颉微微点头:“是的。有些古老遗物可能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或知识,但也可能伴随着巨大的诅咒或危险。历史上,并非没有文明因盲目追求远古力量而自我毁灭的先例。我族认为,文明的发展当立足于自身,脚踏实地,而非过度依赖或追寻那些虚无缥缈的远古遗产。”
这番话合情合理,但周月白感觉他并未完全说出实情,至少,回避了关于“沉默星辰”的具体信息。
就在参观即将结束时,周月白的手腕上的微型终端(轩辕方面提供的高级货)突然接收到一段极其微弱、加密等级极高、且没有来源标识的短讯息。讯息内容只有一句话,使用的是某种极其古老的轩辕语变体词汇,若非她意识海中有相关碎片,几乎无法解读:
“小心‘守夜人’。真相藏于‘星烬之廊’.”
讯息一闪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
周月白心中剧震,但面上不动声色,继续与仓颉执事交谈,直到离开藏书阁。
回到静思堂,她立刻将此事告知了玄青子。两人都感到事态诡异。“守夜人”指的是什么?是某个组织?某种身份?“星烬之廊”又在哪里?那条讯息是谁发的?是警告?还是陷阱?
发出讯息者显然知道她能解读古语,并且试图绕过轩辕官方的监控。其目的难以揣测。
“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周月白沉吟道,“无论是谁发的,都说明玉京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存在着我们不知道的暗流。我们需要更多信息。”
她决定,再次尝试接触那位最为神秘的隗知长老。或许,只有从他那里,才能得到关于“沉默星辰”和“归寂之主”的一丝线索,从而理解这条 cryptic 讯息的含义。
然而,隗知长老所在的上古秘典库,是玉京守备最森严的区域之一,若无许可,根本无法靠近。
就在周月白思考如何能获得许可时,机会意外地降临了。
首席长老轩辕望派人传来口信,邀请地球特使团前往观摩一场即将在“剑冢星”举行的、轩辕最新型星舰的“启灵”仪式。这是一种将强大灵能核心与舰体融合,赋予星舰初步“灵性”和更强威能的古老仪式,通常不允许外族观看,此次邀请,无疑是极高的信任和荣誉。
而在传令的使者无意中提及,隗知长老作为历史与传统的守护者,也会破例出席此次仪式。
周月白与玄青子对视一眼。
剑冢星,或许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