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调查(2 / 2)

月光透过破窗洒在舞台上,玄青子点燃一炷香。戏匣子是檀木的,雕着缠枝莲,苏晓用专业设备接上音响。电流杂音后,传来杜云裳的声音,带着咳嗽:“清欢,别恨你舅舅。他只是太爱沈家的名声……我要是走了,你要替我把《牡丹亭》唱下去。”

沈柏舟跪在舞台中央,泪湿衣襟:“妈,我带你去听戏了。大剧院新排了《牡丹亭》,杜姐姐的戏份……我替你唱了。”

档案室的灯光亮到凌晨三点。苏晓将新证据整理成册:篡改的病历残页、沈万钧的录音、周月白的证词。玄青子望着窗外,阿福蜷在他脚边打呼噜。

“下一步。”他说,“把这些交给律师,给杜云裳一个公道。”

林小洛伸了个懒腰:“那陈记照相馆的合影,要不要也送去展览?让更多人知道,有些执念,跨了一辈子,是想说‘我没忘’。”

杜云裳名誉恢复的新闻发布会上,镁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玄青子站在侧幕,看着台上的沈柏舟。他捧着母亲的戏服,声音哽咽:“我母亲沈清欢一生未嫁,她说要把对杜老师的思念唱进骨血里。今天,我替她完成心愿——将这身‘杜丽娘’戏服捐给戏曲博物馆。”

台下掌声雷动。周月白扶着位白发老人上台,是当年戏园的琴师:“杜老师走前那晚,还在教我新腔。她说‘戏是活的,得有人接着唱’。”老人举起胡琴,“这把琴,跟了我七十年。”

散场后,玄青子在后台遇见沈柏舟。

“杜老师的墓在郊区,我想请您一起去看看。”沈柏舟递过钥匙,“她生前爱种桂花,墓前那棵,是我每年亲手栽的。”

墓碑是汉白玉的,刻着“杜云裳之墓”,旁边是沈清欢的小碑,只写了“清欢”。玄青子将带来的《牡丹亭》戏本放在碑前,风吹过,纸页哗哗作响。

“当年医院为什么愿意配合篡改病历?”苏晓问。

沈柏舟苦笑:“沈家的生意和戏园有牵连,父亲怕舆论影响股价。再说……”他低头,“他总觉得,杜老师配不上沈家的体面。”

三个月后,“杜云裳戏曲艺术基金”成立。

林小洛在基金会办公室蹦跶:“玄哥!咱们捐的旧戏楼修好了,下周要办纪念演出!”她举起平板,“票都卖爆了,好多年轻人说想看看‘真正的昆曲’。”

玄青子正在看陈伯寄来的照片——照相馆新挂了幅油画,杜云裳和沈清欢并肩站着,背后是盛开的梧桐。

“对了。”林小洛突然严肃,“上次查沈万钧的银行流水,发现他每年清明都给一个账户打钱。账户持有人是……当年篡改病历的医生,他已经退休了。”

苏晓皱眉:“看来沈万钧到最后都在护着那个医生。”

玄青子望着窗外的戏楼:“执念这东西,有人用来害人,有人用来守善。杜老师的戏,沈清欢的思念,陈伯的照片……都是善的执念。”

冬至,戏楼前搭起了红帐篷。

玄青子坐在台下,身边是抱着阿福的林小洛,和对镜头调试设备的苏晓。台上,《牡丹亭·游园》的锣鼓点响起,扮杜丽娘的演员水袖翻飞,唱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沈柏舟坐在第一排,腕间戴着母亲的翡翠镯。他望着台上的身影,轻声说:“妈,杜姐姐,你们看,戏还在唱。”

后台,周月白捧着个木盒找到玄青子。盒里是沈清欢的日记原件,扉页写着:“云裳姐,我替你看着这戏台,一年又一年。”

玄青子翻到最后一页,日期是2023年12月21日——今天。

“今日冬至,戏楼重开。杜姐姐,清欢,你们的故事,终于圆满了。”

阿福从帘幕缝隙钻进来,跳上玄青子膝头。他摸了摸猫背,望向台上。灯光璀璨,戏腔悠扬,仿佛百年前的月光,从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