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市长唐文涛的握手则显得真诚,眼神中有探究与一丝期待:“林市长,欢迎。”
最后是市委秘书长李建国,态度恭敬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恐。
一圈下来,不过短短几分钟,林昊宇心中已对海天市委常委会的力量对比和每个人的温度,有了一个清晰的初览图。这是一张由利益、立场和复杂关系编织成的网。
送任程序结束后,张伟副部长婉拒了午宴,乘车离去。权力的接力棒,正式交到了林昊宇手中。接下来,便是由市委常委、秘书长李建国和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栾佩璋,负责安排林昊宇的具体办公与生活事宜。
栾佩璋,一个五十岁上下、身材保养得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子,立刻凑上前来。他是丰凯元的绝对心腹,以善于揣摩上意、处理“疑难杂症”着称。此刻,他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殷勤笑容,微微躬着身,引着林昊宇前往市政府大楼。
“林市长,您这边请!”栾佩璋声音柔和,姿态放得极低,“知道您要来,我们办公室可是高度重视,连夜做了准备。只是时间仓促,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您千万海涵!”
他引着林昊宇穿过略显嘈杂的开放式办公区,刻意绕了一段路,最终停在走廊尽头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推开一扇厚重的实木门。
“林市长,您请看。”栾佩璋侧身让开,脸上带着“献宝”似的笑容,“这间办公室位置安静,远离喧嚣,最适合您这样需要深度思考的领导。我们特意重新粉刷过,换了新窗帘,就是希望您能有个舒心的办公环境。”
林昊宇迈步走入。办公室面积符合标准,但位置确实偏僻,窗外被另一栋楼的侧面遮挡了大半阳光,即使是在白天,室内也显得有些昏暗,必须依赖顶灯照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新刷墙壁的涂料味,但仔细分辨,还能嗅到一丝被涂料试图掩盖的、若有若无的潮湿霉味。办公家具是深色的老旧款式,虽然擦拭得锃亮,但边角的磨损和款式的过时,与这间办公室整体透出的“临时”与“将就”感如出一辙。书柜里空空如也,连一本政策汇编或市内年鉴都没有配备。
林昊宇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角落,最后落在栾佩璋那看似诚恳的脸上,语气平淡无波:“栾主任,辛苦了。如果我没记错,这间办公室因为管道老化导致墙体严重渗水霉变,且中央空调通风口堵塞,去年就被列为待修房源,闲置至今。这就是办公室‘高度重视’、‘连夜准备’的结果?”
栾佩璋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如同被无形的冰针扎破的气球。他眼皮跳了跳,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万万没想到,林昊宇初来乍到,竟然连这种内部管理的细枝末节都了如指掌!他原本打算用这间办公室先给林昊宇一个下马威,让其感受到被边缘化和怠慢,没想到被当场毫不留情地戳穿。
“这……这个……”栾佩璋支支吾吾,大脑飞速运转寻找借口,“林市长,您听我解释,主要是符合标准的办公室都在进行调整,一时周转不开,所以……”
“好了。”林昊宇抬手,做了一个简洁有力的手势,打断了他的辩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不需要听解释。市政府办公室的房源管理和分配记录,是清清楚楚的。我现在需要的,是一间符合我职级、能够正常、高效开展工作的办公室。栾主任,请你严格按照制度规定执行。今天下班之前,我希望看到明确且合理的解决方案。”
他没有动怒,甚至没有提高声调,但那份平静下蕴含的决绝和对其工作能力的质疑,让栾佩璋感到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压力。他连忙点头,腰弯得更低了:“是,是,林市长,您批评得对!是我工作没做到位,我马上协调,马上协调!保证下班前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一回合,关于办公地点的刁难,林昊宇凭借其精准的信息和强硬的态度,轻描淡写地化解,让栾佩璋结结实实地碰了一个硬钉子,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