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李总的道歉
晨光透过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带。林晓妍刚把最后一份合作方案的补充说明整理进文件夹，前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甜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晓妍姐，宏业集团的李总到了，说是提前来对接下午的合作细节，顾总还在开会，让您先去会客室衔接一下。”
她握着鼠标的手指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蹭过文件夹边缘。宏业集团的李总——这个名字让她瞬间想起上周那场喧闹的行业晚宴，水晶灯的光芒晃得人眼晕，推杯换盏间满是客套的周旋，而这位李总端着酒杯走到她面前，笑着说“林小姐年轻有为，这杯酒可得喝了，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的画面，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那时她攥着果汁杯的手都紧了，正琢磨着该怎么委婉拒绝，一直坐在不远处和人谈话的顾宇轩却突然走了过来。他没看李总递过来的酒杯，只是自然地往她身边站了半步，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李总，晓妍酒精过敏，这杯我替她喝。”说着便拿过她面前的空杯，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白酒，仰头一饮而尽。
后来她才知道，顾宇轩的胃一直不太好，那天晚上回去后还疼了半宿。想到这里，林晓妍深吸了口气，把文件夹抱在怀里，快步走向会客室。走廊里的空调风带着凉意，吹得她额前的碎发轻轻晃动，也让她纷乱的思绪稍稍沉淀——不管怎么说，今天是谈工作，不该被私人情绪影响。
会客室的门虚掩着，她敲了两声，里面传来李总爽朗的声音：“请进。”推开门的瞬间，她看见李总正坐在沙发上翻看平板电脑，身上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和上次晚宴上那个举杯劝酒的形象比起来，多了几分商务场合的严谨。听见动静，李总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眼神里没有了那晚的随意，反而多了些郑重。
“林小姐，不好意思，提前过来打扰了。”李总率先站起身，主动伸出手。他的手掌宽大，握手时的力度适中，没有过分的热情，也没有敷衍的轻触。林晓妍连忙回握，笑着说：“李总客气了，您能提前来对接细节，我们求之不得。”她把文件夹放在茶几上，刚想打开介绍方案，李总却先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坐下。
服务员送来两杯温水，袅袅的热气在杯口氤氲。李总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放下时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坦诚地看向林晓妍：“林小姐，其实今天提前过来，除了谈合作，我还有件事想跟你道歉。”
林晓妍愣了一下，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没料到李总会这么直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客气地说：“李总，您太见外了，上次的事……”
“不，该道歉的就得道歉。”李总打断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上次晚宴上是我唐突了，没考虑到你的情况就硬要劝酒，事后想想确实不妥当。尤其是后来听圈子里的人说，顾总因为替你喝酒，回去胃不舒服了好几天，我这心里就更过意不去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到林晓妍面前。名片的材质是厚重的哑光纸，正面印着他的名字和职位，背面则多了一行手写的私人电话，墨迹还带着淡淡的钢笔清香。“林小姐，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私人号码。以后咱们合作上有什么问题，你不用绕圈子，直接打这个电话找我就行。”
林晓妍看着那张递到面前的名片，心里涌上一阵意外的暖意。她原本以为，以李总在行业内的地位，就算知道上次的事有不妥，也未必会特意提出来道歉，毕竟在很多商务场合，劝酒似乎早已成了默认的“规矩”。她连忙双手接过名片，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工作证夹里，抬头时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许多：“李总，您真的太客气了，上次的事我早就没放在心上了，您不用这么郑重。”
“该郑重的必须郑重。”李总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里带着几分了然，“顾总把你护得这么紧，我可不敢再得罪你。要是因为上次的事让你心里有疙瘩，影响了咱们两家的合作，那我可就成了宏业的罪人了。”
他的话里带着几分调侃，语气轻松，却像一颗小石子，在林晓妍的心湖里激起了圈圈涟漪。她垂眸看着杯底的水纹，脸颊微微发烫——原来顾宇轩的维护，早已在行业内传开了。上次晚宴上他替自己挡酒的举动，在她看来只是上司对下属的关照，却没料到会被其他人看在眼里，还成了圈子里谈论的话题。
她想起前几天去茶水间时，听见两个同事小声议论，说“宏业的李总上次想劝林晓妍喝酒，被顾总直接挡回去了，看来顾总对晓妍是真重视”；还有上次去见客户，对方公司的项目经理笑着说“早就听说顾总手下有个得力助手，连喝酒都护着，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原来那些她以为只是偶然的议论，都源于顾宇轩那天的举动。
“林小姐？”李总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林晓妍连忙抬起头，对上李总带着笑意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李总，我刚才走神了。”
“没事没事，年轻人嘛，容易被这些小事影响心情。”李总倒是很豁达，他指了指茶几上的文件夹，“咱们言归正传，说说这次合作的细节吧。我看了你们上次发过来的方案，有几个地方想跟你再确认一下……”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两人专注地讨论着合作方案。李总虽然态度温和，但在工作上却十分严谨，从项目的时间节点到资金的分配比例，再到后期的风险预案，每一个细节都问得十分仔细。林晓妍早已把刚才的情绪抛到了脑后，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笔记，一一解答他的疑问，偶尔两人有不同的意见，也能平和地交流，找到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当顾宇轩推开会客室的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林晓妍正拿着笔在方案上圈画，嘴角带着认真的笑意；李总则俯身看着文件，时不时点头附和，气氛融洽得不像初次深入对接的合作双方。
“李总，抱歉，刚才开会来晚了。”顾宇轩走过去，自然地坐在林晓妍身边的沙发上，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才转向李总。林晓妍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带着温度，心里悄悄泛起一丝甜意，连忙把整理好的讨论纪要递给他：“顾总，我和李总已经把方案的细节过了一遍，有几个需要调整的地方都记在这上面了。”
李总看着两人之间默契的互动，笑着打趣：“顾总，你这手下可是个得力干将，不仅方案做得好，沟通起来也特别顺畅。看来我今天提前来这一趟，算是来对了。”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时间也差不多了，下午的正式会议咱们再把这些细节敲定，我就先回公司准备一下。”
顾宇轩和林晓妍一起送李总到电梯口。电梯门打开时，李总回头看了林晓妍一眼，笑着说：“林小姐，记得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说完才走进电梯，挥手道别。
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林晓妍才转过身，正好对上顾宇轩看过来的目光。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刚才我进来前，李总跟你说什么了？看你们聊得挺认真的。”
“没什么，就是李总为上次晚宴劝我喝酒的事，跟我道歉了。”林晓妍说着，从工作证夹里拿出那张名片，递到顾宇轩面前，“他还给了我私人号码，说以后合作有问题让我直接找他。”
顾宇轩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指尖在那张哑光纸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倒是会做人。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对接起来能少些麻烦。”他把名片还给她，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脸颊上，又补充了一句，“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他道歉是应该的，上次本来就是他的问题。”
“我知道。”林晓妍接过名片，小心翼翼地放回夹子里，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暖暖的。她跟着顾宇轩往办公室走，走廊里的脚步声轻轻回荡，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拉出两道并肩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