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他说瓦塔西完蛋了(1 / 2)

白色巨珠的表面,并非坚硬的外壳,而是一层如同水波般柔软、散发着圣洁微光的薄膜。

瓦尔特在前,丹恒殿后,将三月七和星护在中间,四人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缓缓没入那片柔和的光芒之中。

瞬间,天旋地转。

圣洁的白光被撕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扑面而来的、几乎令人窒息的风。

那不是普通的风,而是带着浓郁铁锈和腐败腥气的、如同粘稠血浆凝成的狂风。

它嘶吼着,卷起地上不知名的黑色灰烬,抽打在四人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和令人作呕的触感。

他们站在一片荒芜、泥泞的“土地”上——如果那还能称之为土地的话。

抬头望去,天空是令人心悸的浓稠到发黑的血色。

厚重的、仿佛由凝固血液构成的云层低低压下,翻滚涌动,不时被内部撕裂般的惨白闪电照亮!

每一次闪电劈落,都伴随着震耳欲聋,仿佛要撕裂灵魂的雷鸣!

紧接着,便是倾盆而下的骤雨!

雨滴并非透明,而是浑浊的暗红色,如同稀释的血液,冰冷刺骨,带着强烈的腐蚀性气息,落在裸露的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密的刺痛。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充斥在整个空间的“东西”。

无数奇形怪状的涂鸦如同被撕碎的噩梦残片,在血雨腥风中狂乱地漂浮、旋转。

它们并非静止的图画,而是扭曲蠕动的活物!

有咧开到耳根、流淌着黑色涎水的巨大笑脸;有长满无数眼球、触手般蠕动的抽象线条;有由破碎肢体胡乱拼接成的、不断痉挛的怪物轮廓;还有更多是无法名状、仅仅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炸、理智值狂跌的混沌色块。

这些涂鸦散发着强烈的恶意和混乱,发出无声的尖啸,如同无数怨灵在耳边低语。

而在这片混乱的背景中,最让人脊背发凉的,是那些无处不在的眼睛。

它们并非长在生物脸上,而是凭空悬浮在空气中、贴在扭曲的涂鸦上、甚至镶嵌在血色的云层裂隙里。

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有布满血丝、充满惊惧的人眼;有冰冷竖瞳,爬虫般的兽瞳;有无数复眼组成的昆虫复眼;更有纯粹由恶意和窥视欲凝聚成的、没有眼白只有深邃黑暗的魔眼

它们密密麻麻,无处不在,死死地、贪婪地、黏腻地“盯”着闯入的四人,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好奇和……饥饿感。

被如此多的眼睛同时注视,仿佛赤身裸体置身于最污秽的深渊,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厌恶感瞬间攫住了每一个人。

“呃……”星尝试调动体内的力量,都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她脸色发白,低声道:“完全……用不了命途能力了。”

“感觉……像被扒光了装备扔进怪物堆。”

丹恒握紧了击云枪,尽管知道这凡铁在此地可能毫无用处,但武器本身带来的熟悉感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他眼眸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声音低沉:“小心行事。此地……极度危险,精神污染远超想象。”

“呜哇——!!”三月七吓得抱紧了双臂,眼眸里充满了恐惧,声音带着哭腔。

“这、这怎么跟最吓人的恐怖片一样啊!墨、墨徊的精神世界……平时完全看不出来啊!”

“他那么呆,画画那么好看,跟星一起犯傻的时候多可爱……怎么……怎么会藏着这么可怕的地方?!”

巨大的反差让她难以接受。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沾满了浑浊的血雨。

他强迫自己冷静,仔细观察着这片地狱般的景象:“血色天空、腐蚀血雨、扭曲涂鸦、窥视之眼……这不仅仅是恐怖,更像是……一个孩子内心最深处的、被具象化的巨大恐惧和创伤。”

“白色珠子……代表纯粹……难道是代表恐惧之源的纯粹?”

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们该怎么找墨徊?或者说……找到那根钉子的源头?”

星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看向瓦尔特和丹恒。

在这片无边无际的恐怖画布上,寻找一个特定的目标,无异于大海捞针。

丹恒的目光穿透雨幕,试图寻找一丝线索:“先四处看看。”

“注意避开那些……涂鸦和眼睛,它们…好像有活性。”

他能感觉到那些漂浮的涂鸦怪物和魔眼散发出的、针对他们的敌意正在增强。

就在四人举步维艰,不知该往何处去时——

“哈哈哈哈哈——!!”

阿哈那标志性的、癫狂的叠音如同惊雷般,直接在他们脑海中炸响!

在这片死寂的恐怖世界中显得格外突兀和……令人心安!

他们发誓,从来没觉得阿哈有这么靠谱过。

“哟!小朋友们!欢迎来到崽子的童年噩梦主题乐园!感觉如何?是不是比阿哈的马戏团还刺激?哈哈哈哈!”

“要从哪里看起呢?”

阿哈的声音带着一种看戏般的悠哉。

“一切的起点?看看这噩梦是怎么开始的?还是……倒放?直接去看最惨烈的结局?”

“向前……还是向后?”

阿哈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充满了诱惑和陷阱,“嘻嘻嘻……真是个难题啊哈哈哈~”

虽然阿哈的语气依旧戏谑,但这无疑是指引。

在这个混乱的记忆碎片世界里,阿哈在告诉他们:记忆是有流向的。

四人迅速交换了眼神。

“起点。”瓦尔特沉声道,“要解决问题,必须了解根源。”

“从一切的起点开始。”

丹恒和星点头赞同。

三月七虽然害怕,但也用力点头:“嗯!找到最开始的地方,才能知道怎么帮他!”

目标明确。

四人不再犹豫,顶着狂暴的血雨腥风,无视着四周漂浮的诡异涂鸦和无处不在的黏腻视线,艰难地向着阿哈暗示的“前方”——记忆时间流的上游——跋涉而去。

每一步都异常沉重,粘稠的血色泥浆没过脚踝,冰冷刺骨。

狂风裹挟着血腥味和涂鸦怪物无声的尖啸,不断冲击着他们的神经。

那些窥视的眼睛如同跗骨之蛆,视线越来越灼热,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他们撕碎。

不知走了多久,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恐怖长廊。

终于……

前方的血色雨幕,似乎……变淡了?

风……似乎……小了一些?

那令人作呕的腥气,似乎也被一种……陈旧、腐朽,却不再那么充满恶意的气息所取代?

他们奋力向前,冲破了最后一层浓稠的血色雨帘。

雨,停了。

风,息了。

眼前豁然开朗,却又带着另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他们站在一条泥泞小路的尽头。

天空不再是令人发疯的血色,而是铅灰色的、低沉的阴云,沉甸甸地压着。

空气潮湿阴冷,带着泥土和腐朽木头的气味。

小路两旁是枯死的、枝桠扭曲如同鬼爪的树木。

而在小路尽头,孤零零地矗立着一栋小小的、破旧的房子。

房子很矮,墙皮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沉的木头。

窗户玻璃灰蒙蒙的,有些已经碎裂,用发黄的报纸潦草地糊着。

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长着湿漉漉的青苔。

整个房子散发着一种被遗弃、被遗忘的凄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