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糍……”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忍不住轻笑出声,“阿哈……老爸,这该不会又是你的什么恶作剧吧?”
他的尾巴在身后无意识地晃动着,尾尖的小三角画着圈,暴露了主人其实并不讨厌、甚至有点愉悦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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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徊正坐在他的老位置——靠窗的沙发,膝上摊着速写本,指尖夹着炭笔,看似在勾勒窗外流转的星云,眼神却有些飘忽,时不时瞥向车厢连接门的方向。
距离收到星那堆“恶魔糍”的轰炸式视频和照片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那只有着和他同款恶魔角、同款细长尾巴、甚至行为模式都谜之相似的黑红色猫猫糕,形象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种奇妙的、混合着荒诞、好奇、甚至还有一丝微妙期待的情绪萦绕着他。
就在这时,车厢门“唰”地一声滑开。
“帕帕帕——!大家快来看帕!星乘客带回来一个新朋友帕!”帕姆清脆又带着点兴奋的声音率先响起。
瞬间,所有目光都聚焦了过去。
只见星一脸得意洋洋,像个凯旋归来的将军,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专门为运输猫猫糕设计的、透明的恒温保育箱。
箱子里,铺着柔软的黑红色绒垫,正中央,蹲坐着那只墨徊在视频里见过无数次的——恶魔糍。
实物比视频里更加……生动。
深邃的黑色糕体如同最上等的墨玉,其间流淌的暗红色纹路在列车灯光下泛着微妙的光泽,像凝固的暗夜星河。
头顶那对小巧精致的恶魔角,弧度完美,透着一种俏皮的邪气。
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条细长的、此刻正安静盘在身侧的黑色尾巴,尾端的三角形尖尖偶尔会极其轻微地抖动一下。
恶魔糍似乎对突然成为焦点有些不适,那双用红色糖霜点出的眼睛微微睁大,警惕又带着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全新的、宽敞的环境。
它没有像普通猫咪那样害怕地缩起来,只是身体微微紧绷,尾巴盘得更紧了些,透着一股安静而矜持的观察姿态。
“哇!这就是星说的那个小墨徊糕?”
三月七第一个蹦了过来,脸几乎要贴在保育箱上,眼睛亮闪闪的,“真的好像啊!这对角!还有尾巴!配色也超酷!”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走近几步,目光中带着学者般的审视与温和的好奇:“这就是阮·梅女士创造的生物?果然巧夺天工。”
“生命体征很稳定,能量波动也很平和。”
丹恒也放下了手中的书,视线落在恶魔糍身上,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结构很精致。”
“行为模式似乎确实有某些……既视感。”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沙发上的墨徊。
姬子端着咖啡杯,优雅地走近,弯下腰,微笑着看着箱子里的小生物:“真是个漂亮的小家伙。眼神很特别呢,看起来很聪明。”
而此刻的墨徊,已经完全愣住了。
隔着保育箱的透明罩,他与恶魔糍那双眼睛对上了。
一瞬间,仿佛某种奇异的电波对接成功。
恶魔糍原本警惕打量四周的目光,在接触到墨徊的瞬间,忽然定住了。
它歪了歪小脑袋,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墨徊,尤其是他头顶那对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恶魔角,以及……他身后那条因为紧张和无措而下意识僵直的、同款黑色尾巴。
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遇到“同类”的亲切感,驱散了恶魔糍最初的紧张。
它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盘着的尾巴也松开了,尾尖的小三角甚至试探性地、极其轻微地对着墨徊的方向晃了晃。
墨徊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一种极其强烈的、荒诞又温暖的“一见如故”感油然而生。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尾巴尖,也忍不住想要回应似的轻轻颤了一下。
星注意到了这无声的“认亲”现场,兴奋地打开保育箱的顶盖:“来来来,让大家正式见面!小墨徊糕,这就是你的人类原型——墨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新家啦!”
新鲜空气涌入,带着列车特有的、混合着咖啡、苹果派和星穹尘埃的味道。
恶魔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从保育箱里走了出来,踏上了星穹列车观景车厢的地毯。
它先是谨慎地嗅了嗅地毯,然后抬起头,目标明确地、一步一步地朝着墨徊的方向走去。
全车厢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历史性的一刻。
恶魔糍走到墨徊坐着的沙发前,停了下来。
它仰起头,看着墨徊,红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然后——
“咪呜~”
它发出了一声极其轻柔、带着点奶气又莫名软糯的叫声。
同时,那条细长的尾巴竖了起来,尾尖的小三角弯成一个可爱的钩状,对着墨徊轻轻地、大幅度地摇晃起来。
整个糕体都散发出一种“我喜欢你!快摸摸我!”的强烈信号。
墨徊:“……”
他看着脚下这只对自己明显表现出极大好感和亲昵的、仿佛是q版自己的猫猫糕,心脏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搔过。
一种混合着羞耻、无奈、却又无法抑制的喜爱之情涌上心头。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放下了炭笔和速写本,弯下腰,朝着恶魔糍伸出了手。
恶魔糍立刻主动凑上前,用它那软乎乎的、带着微凉糕点触感的脑袋,轻轻地、依赖地蹭着墨徊的手指。
蹭完之后,它甚至发出了极其满足的、细微的“呼噜”声,尾巴摇得更欢了,整个糕看起来都快软化成了一滩幸福的猫猫糕泥。
“哇……”三月七捂住嘴,眼睛里的星星都快冒出来了,“它好喜欢你啊墨徊!”
姬子抿唇轻笑,啜饮了一口咖啡,声音温柔而带着洞察一切的调侃:“嗯,这撒娇的功夫,和墨徊一模一样呢。”
她显然想起了墨徊偶尔无意识对着他们流露出的、那种带着点依赖和软糯的眼神和小动作。
墨徊的耳根瞬间红了,想要反驳,但手指传来的、恶魔糍软糯微凉的触感和那依赖的蹭动,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那只“小恶魔”尽情地撒着娇。
瓦尔特仔细观察着恶魔糍的行为,点了点头,补充道:“不仅仅是撒娇。”
“你们看,它选择接近墨徊,是基于明显的特征识别,并迅速建立了亲近感和信任。”
“这种基于逻辑判断和快速学习适应新环境的能力,智商也很高。”
他看向墨徊,眼神带着调侃般的赞许,“看来,它的原型确实是个聪明的孩子。”
墨徊:“……”
杨叔的夸奖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丹恒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他蹲下身,平静地观察着正黏着墨徊撒娇的恶魔糍。
看了几秒,他忽然伸出食指,极其轻柔地、用指尖碰了碰恶魔糍背上的黑色糕体。
恶魔糍被碰了一下,撒娇的动作顿了顿,扭过头看向丹恒。
它似乎并不讨厌,红色的眼睛看了看丹恒没什么表情但并无恶意的脸,又看了看墨徊。
然后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咪呜”,算是打了招呼,便又继续回头蹭墨徊的手指了,一副“我只跟我哥好”的架势。
丹恒收回手指,捻了捻,仿佛在感受那奇妙的触感,然后抬头,看向一脸无奈的墨徊,一本正经地给出了他的评价:“嗯。软乎乎,好rua。”
墨徊:“…………”
他终于忍无可忍,抬起头,看着围观的、笑吟吟的同伴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只能憋出一句:“……你们够了啊!”
然而,他的抗议毫无作用。因为脚下的恶魔糍似乎觉得蹭手指还不够表达它的喜爱,它开始尝试往墨徊的腿上爬!
软乎乎的身体试图扒拉住墨徊的裤腿,那条细长的尾巴则焦急地晃动着,试图保持平衡。
墨徊吓了一跳,生怕它摔着,赶紧伸手把它托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恶魔糍一到他腿上,立刻找到了最舒适的位置——窝在墨徊的速写本旁边,身体紧贴着墨徊的肚子,发出满足的、更大的呼噜声,尾巴也安心地垂下来,搭在墨徊的腿侧,尾尖还一下下地轻轻拍打着,仿佛在说:“这里归我了!”
星立刻掏出手机,疯狂拍照录像:“历史性的一刻!恶魔糍正式认亲!并成功占领墨徊的膝盖!”
三月七羡慕地看着:“好乖啊……我也好想抱抱……”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从行为学上看,这标志着它已将墨徊识别为安全源和庇护者,建立了初步的归属关系。”
姬子笑道:“看来我们的小令使,要开始学习如何当一位好哥哥了。”
丹恒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目光再次落在恶魔糍身上,似乎已经在思考这种生物是否也需要定期投喂和清理。
墨徊低头,看着膝盖上那团软糯、温暖、带着暗红色纹路的黑色糕团,感受着它依赖的贴贴和轻微的呼噜声,还有那条和自己同款、正安心搭在自己腿上的尾巴……
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而新奇的情绪充满了他的胸腔。
那点被同伴调侃的羞耻感,渐渐被这种奇妙的“羁绊”感所取代。
他叹了口气,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一个无奈的、温柔的弧度。他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摸了摸恶魔糍头顶那对小巧的角。
恶魔糍舒服地眯起了红色糖霜眼睛,蹭了蹭他的手指,呼噜声更响了。
好吧。
墨徊心想。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就亲兄弟吧。
恶魔糍的列车生活正式拉开帷幕,而它果然不负“小墨徊”之名,将各种与墨徊神似的习性展现得淋漓尽致。
帕姆好心给恶魔糍准备了一个柔软舒适的猫糕窝,就放在墨徊房间的沙发旁边。
但恶魔糍对那个暖色调的窝兴趣缺缺,宁愿趴在墨徊的黑色速写本上,或者蜷在墨徊常穿的那件深色外套里。
直到星看不过去,翻箱倒柜找出一块废弃的黑色天鹅绒布料,给它的窝换了个“内饰”,恶魔糍才勉为其难地趴了进去,尾巴尖满意地晃了晃。
“看!我就说它挑颜色!只喜欢黑黑的!跟墨徊画画很多时候只喜欢用深色系颜料一样!”
星大声宣布她的发现。
更绝的是,当墨徊再次拿起炭笔开始画画时,恶魔糍就会立刻从他膝盖上或者窝里抬起头,红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墨徊舞动的笔尖,小小的脑袋甚至还会随着笔尖的节奏微微晃动。
有时候看得太入神,它自己的尾巴尖也会无意识地、模仿似的在空中画着抽象的圈圈。
有一次,墨徊在调色盘上试一块新到的、饱和度极高的镉红色颜料,那鲜艳的色彩似乎瞬间吸引了恶魔糍。
它猛地从窝里站起来,迈着小步子走到调色盘边,低下头,用鼻子小心翼翼地嗅了嗅那块红色,然后伸出软乎乎的爪子,试图去碰触那抹鲜艳的色彩!
“哇!小心!”墨徊赶紧拦住它,生怕它把颜料吃进去。
恶魔糍抬起头,看着墨徊,红色的眼睛里似乎有点委屈,又有点兴奋,尾巴着急地晃动着,指着那块红色,发出“咪呜咪呜”的叫声,仿佛在说:“这个!好看!想要!”
墨徊哭笑不得,只好拿了一张废纸,蘸了一点点那红色颜料,放到恶魔糍面前。
恶魔糍立刻凑上去,用爪子扒拉着那张纸,看着上面的红色印记,满意地呼噜起来,甚至试图像墨徊推笔那样,推着那张纸在桌上移动!
全程围观的三月七和星笑得东倒西歪。
连瓦尔特都忍不住摇头轻笑:“对色彩的敏感和表达欲……这确实……一脉相承。”
丹恒默默记录:“样本表现出对高饱和度色彩的显着偏好,并存在模仿创作行为的倾向。”
姬子端着咖啡,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大一小两只“恶魔”对着一抹红色颜料研究:“看来,我们列车的艺术氛围要更加浓厚了。”
墨徊捂着脸,感觉自己的“艺术家人设”被这只猫猫糕坐得实实的。
不过,大部分时间,恶魔糍都像它的“原型”一样,安静、略显内向,喜欢待在墨徊身边,或者自己窝在角落里,要么看着墨徊画画,要么就只是安静地发呆,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像个深沉的思想者糕。
但一旦它进入“抽象”状态……
通常是在和星互动的时候。
星发现恶魔糍对会动的小光点(比如激光笔)毫无抵抗力后,就经常拿这个逗它。
平时安静矜持的恶魔糍,一旦看到那个跳跃的红色光点,瞬间就像换了只糕!
眼睛会瞪得溜圆,身体伏低,尾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弹簧,然后猛地扑出去!
动作迅猛,路线清奇,会在沙发上弹跳,会在地板上漂移,会试图用尾巴去抽打那个光点!
追不到的时候,会气得用爪子拍地板,尾巴甩得啪啪响,发出不满的“咪呜”声,那副又菜又爱玩、执着又带着点神经质的样子——
“哈哈哈哈!墨徊!快看!它跟你和星玩游戏疯了的时候一模一样!”三月七举着手机一边拍一边笑。
墨徊看着那只满车厢追光点、追得仿佛都快散架的恶魔糍,扶额叹息。
完了,这黑历史是彻底甩不掉了。
还有,恶魔糍的尾巴,无疑是它表达情绪的最佳器官,其精准和丰富程度,简直和墨徊如出一辙。
心情好时,尾巴会竖起来,尾尖弯成小钩,轻轻摇晃。
专注时,尾巴会静止不动,或者尾尖极其轻微地颤抖。
被星逗弄得不耐烦时,会快速左右甩动尾巴,表达不满。
害怕或紧张时,会把尾巴紧紧夹在后腿之间。
而当它想向墨徊撒娇要抱抱或者想吃某种特别吃某种特别的小零食时,它会走到墨徊脚边,用尾巴尖轻轻地、一下下地缠绕墨徊的脚踝,抬起红色的眼睛,发出软糯的“咪呜”声。
这招对墨徊效果拔群,几乎百试百灵。
对大家也效果拔群。
“啧啧啧,”星摇头晃脑,“这撒娇技能,绝对是得了墨徊的真传!知道找谁最管用!”
墨徊一边红着脸把恶魔糍抱起来,给它拿茶香能量块,一边小声嘀咕:“……我才没有这样撒过娇。”
姬子微笑:“嗯,只是方式不同。效果一样。”
瓦尔特分析:“这小家伙的智商确实很高。”
墨徊:“……”
他决定放弃辩解。
夜晚,墨徊的房间。
台灯散发着温暖的光晕。
墨徊坐在桌前,整理着白天的画稿。
而恶魔糍,则舒舒服服地窝在墨徊的枕头边上——它坚决不肯睡那个星给它准备的豪华猫窝,就认准了墨徊的床铺,尤其是带着墨徊气息的枕头——
已经团成一团,发出了均匀细微的呼噜声,睡着了。
它那条细长的黑色尾巴,即使在睡梦中,也无意识地缠绕着自己的一小部分糕体,尾尖的小三角偶尔还会轻轻抽动一下,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墨徊整理完画稿,站起身,走到床边,低头看着睡得香甜的恶魔糍。
小家伙的睡颜安静又无害,暗红色的纹路在暖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头顶的小角也收起了白天的俏皮,显得乖巧可爱。
墨徊的心变得无比柔软。
他伸出手,极其轻柔地,用指尖拂过恶魔糍光滑微凉的糕体背部。
恶魔糍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指,呼噜声更响了一些,尾巴也松开了缠绕,软软地搭在枕头上。
墨徊的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虽然被同伴们调侃,虽然多了个“活体黑历史”,虽然偶尔会觉得羞耻……但拥有这样一个“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感觉……
“好像……还不赖。”
他轻声自语。
仿佛听到了他的话,睡梦中的恶魔糍,尾巴尖极其轻微地、幸福地晃了晃。
窗外,星河无声流淌,温柔地包裹着这艘航行在宇宙中的列车,也包裹着房间里这一对奇妙的、彼此陪伴的“恶魔”兄弟。
星穹列车的日常,因为这只软糯、聪明、时而安静时而抽象的黑红色猫猫糕的加入,而变得更加丰富多彩,充满了温馨与欢愉的气息。
而墨徊的速写本里,也悄然多出了无数张恶魔糍的素描——睡觉的、发呆的、追光点的、撒娇的……
每一张都栩栩如生,充满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腻的爱意。
这大概就是,命运馈赠的、最甜蜜的负担吧。
小剧场:
阿哈:?
阿哈:什么东西我二儿子?
最后恶魔糍还是被送回了空间站——结果当时最舍不得它的人就是墨徊,隔三差五就要跑去空间站去看它,顺便烦一下黑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