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沦陷(19)(1 / 2)

拉帝奥的目光如同精密校准的探针,落在白厄身上。

他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微微侧头,示意了一下阳台的方向,然后率先迈步走了过去。

白厄会意,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阳台的玻璃门被轻轻关上,将室内外的空间再次隔开,也暂时隔绝了墨徊担忧的视线。

秋日下午的阳光带着暖意,却驱不散两人之间冰冷的审视氛围。

拉帝奥没有迂回,直接开口,声音平稳得像是在进行学术答辩前的质询:“白厄。历史系,主攻古代文明星际迁徙史。”

“成绩优异,背景清白,无不良记录。”

他显然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功课,“说说看,你是如何发现并确认墨徊第二性别的。”

“详细过程,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他的问题精准、直接,要求绝对的事实还原,不带任何情感色彩。

白厄知道,在这位以理智和严谨着称的学者面前,任何修饰或隐瞒都是徒劳且愚蠢的。

他定了定神,开始从最初察觉到的异常信息素、对气味的过度敏感、与Alpha体质不符的体力、周期性的“不适”,以及那次最终让他确定的、信息素失控的惊险夜晚……尽可能客观地、有条理地陈述了一遍。

他省略了临时标记的具体细节,只说是“采取了必要的救助措施”,但拉帝奥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在他提及此事时,目光几不可查地停留了一瞬。

白厄讲述完毕,阳台上一片寂静。

拉帝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阳台栏杆,似乎在快速分析和验证他话语中的每一个信息点。

“根据你的描述,墨徊的伪装并不算高明。”

“这个蠢小子。”

他叹了口气。

安静良久,拉帝奥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冷静,“能隐瞒至今,运气成分很大。”

“而你,作为一个Alpha,在发现真相后,没有上报,没有疏远,反而选择了协助隐瞒。”

“你的动机是什么?仅仅是所谓的同情或责任心?”

这个问题比丹恒的质问更加尖锐和深刻,直指白厄行为的内在驱动逻辑。

白厄沉默了片刻,他知道简单的“喜欢”或“好感”无法说服这位严谨的教授。

他需要更底层的逻辑。

“最初是惊讶,然后是不解,最后是……一种基于逻辑判断的选择。”

白厄选择坦诚,“上报或疏远,对他而言意味着巨大的风险和麻烦,甚至可能毁掉他的学业。”

“而隐瞒,虽然也有风险,但在我能控制的范围内,是当时情境下对他伤害最小的选择。”

“这符合最基本的……利益权衡和风险规避原则。”他试图用拉帝奥可能理解的理性方式解释。

“利益权衡?”拉帝奥微微挑眉,似乎对这个说法感兴趣,“将一名处于信息素不稳定期的Oga留在身边,对你而言,风险远大于利益。”

“你的权衡似乎并不符合逻辑。”

“当时并未考虑自身利益。”白厄坦然道,“后来……情感因素介入,逻辑判断发生了变化。”

他承认了情感的介入,但依旧试图保持论述的清晰。

“情感因素。”拉帝奥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像是在分析一个复杂的变量。

“具体指什么?Alpha的保护欲?占有欲?还是其他?”

“都有。”白厄没有回避,目光直视拉帝奥,“但更多的是……欣赏,心疼,以及……想要看到他不再需要伪装,能安心地笑起来的愿望。”

他的声音里终于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

拉帝奥注视着他,目光深邃难测。

他似乎在评估白厄话语中的真实性和逻辑自洽性。

“你的信息素控制水平远超同龄Alpha。”拉帝奥忽然换了一个话题,“是如何做到的?系统的训练?还是特殊体质?”

“家族遗传和后天训练都有。”白厄回答,“家中长辈对此要求严格。”

他简单带过,并未详述。

拉帝奥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他又问了几个关于墨徊日常习惯、身体状况、以及白厄具体采取了哪些措施来确保安全的问题,白厄都一一如实回答,条理清晰,细节详尽。

最后,拉帝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未来呢?如果你的情感因素与风险规避发生冲突。”

“比如,他的存在影响了你的学业、社交甚至家族声誉,你会如何选择?”

“如果你的标记本能失控,伤害了他,你又当如何?”

这个问题冰冷而残酷,却现实无比。

白厄深吸一口气,眼神无比坚定:“我会优先确保他的安全。”

“任何选择,都以不伤害他为前提。”

“如果我的存在本身成为他最大的风险源,”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清晰,“我会离开。至于标记本能……”

他抬起眼,冰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绝对的自信和一丝傲然:“我对自己的控制力有足够的信心。”

“退一万步说,即便真有万一,我也会承担一切后果,并确保他得到最好的保护和补偿。”

他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和担当。

拉帝奥久久地凝视着他,不再发问。

阳台上一时只剩下风声。

过了好一会儿,拉帝奥才淡淡地说:“你的回答,逻辑清晰,态度明确。”

“但我需要时间验证和评估。”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白厄能感觉到,那冰冷的审视似乎缓和了极其细微的一丝。

“我会的。”白厄郑重承诺。

与此同时,宿舍内的气氛则截然不同。

玻璃门一关上,砂金脸上那副慵懒玩味的笑意就微微收敛了一些。

他并没有像拉帝奥那样直接开始审问,而是站起身,慢悠悠地在宿舍里踱步,像是参观一样,打量着房间的布置,墨徊的画作,甚至随手拿起白厄书桌上的一本书翻了翻。

墨徊紧张地站在原地,手指绞在一起,像是个等待宣判的犯人,目光紧紧跟着砂金移动,心跳如擂鼓。

“嗯……宿舍收拾得还挺干净。”

砂金仿佛自言自语般评价道,指尖划过书架,没有灰尘,“看来你的这位Alpha室友,生活习性还不错?不像某些Alpha,离了管家就活得像野人。”

墨徊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从这个角度开始,下意识地小声辩解:“……他,他是一直都这样。很爱干净。”

“哦?”

砂金转过身,靠在白厄的书桌边,歪头看着墨徊,宝石般的眼眸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听起来,你很了解他嘛?连人家一直爱干净都知道?观察得很仔细啊,小朋友。”

墨徊的脸瞬间爆红,意识到自己掉进了砂金的语言陷阱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砂金低低地笑了一声,不再逗他。

他走到墨徊面前,距离拉近,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种难得的、近乎严肃的语气:“好了,不逗你了。”

“跟我说实话,墨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