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都要来了……”
悟空的声音，如同两块不同质地的金属摩擦，带着协议符文的冰冷震颤与天道轮回的空洞回响，重重砸在玄奘三人的心头。
“它们？”八戒声音发颤，小眼睛惊恐地扫视着周围，仿佛黑暗中随时会扑出噬人的怪物，“大师兄，谁……谁要来了？”
悟空没有立刻回答。他悬浮在那里，左眼的幽蓝符文与右眼的星辰景象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几乎要融为一体，又似乎在进行着最后的拉锯。他周身的混沌气息不再稳定，时而收缩内敛，仿佛要归于绝对的“无”，时而又狂暴外放，显露出足以重定地水火风的“有”。
他缓缓抬起手，不是金箍棒，而是他自己的手。手掌之上，皮肤纹理时而化作流动的数据代码，时而又隐现山川星辰的脉络。他似乎在感受，在确认这具躯壳的“存在”。
“系统……的主体。”他左眼的光芒闪烁了一下，声音偏向冰冷，“不再是分散的节点……是汇聚的本体……携带着……净化一切的权限。”
“还有……”他右眼的星辰景象猛然扩张，声音带上了古老的沧桑与一丝……忌惮，“被惊醒的……‘邻居’……归墟的……注视。”
系统主体！归墟的注视！
仅仅是这两个名号，就足以让空气凝固。一个是掌控他们命运、编织西游剧本的幕后黑手本体，一个是连系统都忌惮、万物终焉的化身！如今，竟要同时降临？
玄奘手握女娲石碎片，那温润的五彩光芒试图靠近悟空，却被他周身那不稳定的混沌力场排斥在外。他看着悟空那挣扎、扭曲，仿佛随时可能分裂成两个完全不同存在的状态，心如刀绞。
“悟空……”玄奘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你可能……守住本心？”
悟空猛地转头，那双诡异的眼睛看向玄奘，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复杂、近乎痛苦的笑容：“本心？师父……俺老孙现在……还能分得清，哪一部分是‘本心’吗？”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混沌能量如同沸腾的海洋：“那铁疙瘩的秩序……这方天地的规则……都想在这里安家。俺的‘不服’……被它们当成了地基……俺的‘记忆’……成了它们争夺的战场……”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茫然：“有时候……俺觉得，一巴掌拍碎这烦人的天地，让一切重归混沌，也挺好……（天道意志影响）”
下一秒，他的眼神又变得冰冷锐利：“不，应该建立新的秩序，绝对纯净，再无变量。（补天协议影响）”
随即，他猛地抱住头，发出低吼：“不！都不是！俺是孙悟空！花果山的美猴王！齐天大圣！”
三种截然不同的意念在他身上飞速切换，看得沙僧和八戒胆战心惊。
就在这时，那悬浮于星空深处的、由无数几何结构构成的幽蓝“瞳孔”，光芒骤然增强！一道无形无质，却带着绝对“定义”与“覆盖”意志的波动，如同宇宙尺度的潮汐，朝着“天之痕”区域缓缓涌来！所过之处，连那些破碎的虚空碎片都被强行“抚平”，纳入其绝对的秩序框架之中！
系统主体，开始真正介入了！
与此同时，另一股更加隐晦、却更加令人不安的感觉，从另一个方向渗透而来。那不是能量，也不是意志，而是一种“存在”本身被稀释、被拖拽、走向终结的“趋势”。仿佛有一个无形的、连接着归墟的漏斗，正在缓慢形成，要将这片区域的一切，都吸入那永恒的沉寂之中。是归墟的“注视”，它被此地的剧烈变动和原生天道的苏醒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