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里时,李狗蛋已带着几个村民等在那里,竹筐里装着新摘的黄瓜、茄子、西红柿。“都来搭把手!”李狗蛋扯开嗓子,“立夏要尝新,把这些菜腌上,夏天吃着爽!”他递过坛子,“这坛子是咱村老辈传的,腌菜最香!”
陆野蹲在坛子边,往里面撒盐:“黄瓜要拍扁,茄子切滚刀块,这样入味快。”他抬头对叶知秋笑,“等菜腌好了,给小宝儿留罐糖蒜,她最爱吃。”
“我要吃糖蒜!”暖宝拎着小刷子,踮着脚给坛子封泥,“刷得严严实实,不让虫子进去!”
叶知秋靠在田埂上,望着这一幕。立夏的风里浮动着青草香,远处的稻田泛着水光,近处的菜畦整整齐齐,像幅等待上色的画。她摸了摸肚子,那里的小生命似乎也在跟着心跳,感受这份热闹。
夜里,陆家灶房的灯一直亮着。陆奶奶在煮立夏茶,瓦罐里熬着红枣、枸杞、桂圆:“这茶补身子,你怀着孕,多喝点。”她舀起一勺吹凉,“暖宝,来喝口!”
“奶奶,我不喝!”暖宝摇着头,“我要留着给爸爸妈妈!”
“小宝儿最乖。”陆奶奶笑着,“等会给你留块茶饼。”
陆野坐在炕沿,给未出生的孩子摸肚子:“这娃动静挺大,肯定是个皮猴儿。”
“皮点好。”叶知秋笑着,“像暖宝似的,天天蹦蹦跳跳。”她望着窗外的月光,“明天该去镇上买夏布了,给娃做小肚兜。”
“好。”陆野把她的手塞进棉袜,“咱只要守着娃,守着家,守着这亩三分地。”
暖宝趴在桌上画画——画的是立夏称人、挂蛋、腌菜的场景。“爸爸,”她举着画纸,“这是我画的立夏,这是小宝儿,这是太爷爷在看!”
陆野接过画,上面歪歪扭扭的线条里,满是童真的期待。他贴在墙上,对暖宝说:“等夏天到了,爸爸带你去村头河里摸鱼,给你抓只青蛙当宠物!”
“不要青蛙!”暖宝撅起嘴,“要小鸭子!”
“好,买小鸭子。”陆野笑着,“咱家小宝儿,想要啥都给。”
立夏后的第七天,菜畦里的黄瓜藤已爬上了竹架。暖宝蹲在架下,小手指轻轻碰了碰瓜纽:“它长大了!它能结出大黄瓜!”
叶知秋扶着腰走过来,陆野举着相机给她拍照:“看镜头,笑一个——这是咱家夏天的开始。”
镜头里,叶知秋的孕肚微微隆起,暖宝扒着她的衣角,两人身后是一片嫩绿的瓜藤,在风里轻轻摇晃。
这就是立夏的意义——
用一场风,吹醒夏的魂;
用一杆秤,称出岁的甜;
用一家人的守望,接住时光递来的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