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的风里已经有了年味儿，陆野家的院门口挂起了两盏大红灯笼，红绸子在风里飘，像两团跳动的火。叶知秋踮着脚往灯笼里添蜡烛，发梢沾着金粉——那是暖宝刚才撒的：\"妈妈，灯笼要亮亮的，年兽就不敢来了！\"
\"小宝儿说得对。\"陆野从屋里出来，手里举着副新写的春联，\"你奶奶说，这叫'红灯照吉祥，春联祈平安'。\"他把春联递给叶知秋，\"你贴左边，我贴右边——咱俩配合了这么多年，准保贴得正。\"
\"配合？\"叶知秋笑着接过春联，\"去年你把'福'字贴倒了，还说'福到了'。\"
\"那是故意的。\"陆野也笑，\"招财进宝嘛，倒着贴才叫'福到'。\"他踮起脚，把上联\"春回大地风光好\"贴在门楣右侧，\"今年咱家添了暖宝，春联也得换个新样。\"
\"下联是什么？\"叶知秋把下联递过去。
\"福满人间喜事多。\"陆野把春联抚平，\"横批——\"他从兜里掏出个小纸条，\"平安富贵。\"
\"平安富贵。\"叶知秋念了一遍，\"和咱俩的名字刚好配。\"
暖宝举着个小刷子跑过来：\"爸爸妈妈，我也要贴！\"她踮着脚往门框上刷浆糊，\"我要把年兽吓跑！\"
\"小宝儿真勇敢。\"陆奶奶颤巍巍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碗热腾腾的饺子，\"来，先吃几个饺子垫垫肚子——贴春联是个体力活。\"
饺子是白菜猪肉馅的，叶知秋咬了一口：\"奶奶，您包的饺子越来越好吃了。\"
\"那是。\"陆奶奶得意地扬起下巴，\"我跟你爷爷学了四十年，能不好吃吗？\"她把饺子递给暖宝，\"小宝儿，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院外的邻居们也开始忙活起来。王铁柱家的院门口也挂起了红灯笼，李狗蛋家在贴春联，整个村子都沉浸在过年的喜庆里。王铁柱扛着梯子过来：\"野子，我帮你挂灯笼！\"他踩着梯子，\"你家这灯笼挂得高，年兽肯定看不见！\"
\"那是。\"陆野笑着递给他锤子，\"王哥，你这梯子借我家用用——我得把灯笼挂牢。\"
\"用！\"王铁柱下来，\"咱村儿就咱两家灯笼最亮，像比着谁家日子过得红火！\"
李狗蛋拎着两挂鞭炮过来：\"铁柱哥，咱俩放鞭炮！\"他把鞭炮挂在院门口的桃树上，\"听这响声，年兽准保吓得屁滚尿流！\"
\"放！\"陆野点燃导火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惊飞了枝头的麻雀。暖宝捂着耳朵，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爸爸，鞭炮好响！\"
\"那是年兽在逃跑。\"陆野抱起她，\"小宝儿不怕，有爸爸妈妈保护你。\"
夜幕渐渐降临，村里的灯火一盏盏亮起来。陆野家的堂屋里，陆奶奶在包饺子，叶知秋在煮腊肠，暖宝趴在桌上画画。陆野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灯火，忽然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有家人，有灯火，有温暖，有盼头。
\"野子，\"叶知秋擦了擦手，\"年夜饭准备得差不多了。\"她指了指桌上的菜，\"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小宝儿爱吃的糖醋鱼，奶奶熬的鸡汤，还有我拌的凉菜。\"
\"好丰盛。\"陆野坐下来，\"咱家今年的年夜饭，比去年还丰盛。\"
\"那是。\"陆奶奶端上最后一盘菜，\"有你爱吃的酸菜羊肉，还有小宝儿爱吃的蒸蛋羹。\"她坐下，望着满桌的菜，\"你爷爷走前说，'年夜饭要丰盛，一家人要团圆'。\"
暖宝举起小酒杯：\"爷爷，我们来陪你过年了！\"
\"小宝儿。\"陆野轻轻握住她的手，\"爷爷在天上看着呢。\"
叶知秋给每个人斟了杯红酒：\"来，为咱家团圆干一杯！\"
\"干杯！\"四人举起杯子，红酒在水晶杯里碰撞，\"叮\"的一声，像春天的第一声鸟鸣。
饭后，一家人围坐在堂屋，看春晚。暖宝趴在陆野腿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个小红包。陆奶奶给暖宝盖了件小棉袄：\"小宝儿累了，让她睡吧。\"
\"奶奶，\"叶知秋轻声说，\"明年春节，咱们把爷爷的照片带来，让他也看看咱家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