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儿,去那边——”陆野指了指集市尽头的茅房,“爸爸陪你去。”
“我陪!”叶知秋笑着站起来,“暖宝,拉着手。”
三人穿过人群,暖宝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忽然指着路边的一丛野菊:“妈妈,你看!菊花开了!”
“是野菊。”叶知秋蹲下来,“黄的、白的、紫的,真好看。”
“我要摘一朵!”暖宝伸手去够,“给奶奶插在花瓶里!”
“小宝儿,别摘!”陆野拉住她的手,“野菊是给蝴蝶看的,咱们不摘。”
“那我们给蝴蝶留着。”暖宝歪着脑袋,“蝴蝶吃了菊花,会飞得更高吗?”
“会。”陆野摸了摸她的头,“蝴蝶吃了甜菊花,能飞到云里去。”
暖宝信以为真,踮着脚朝蝴蝶挥了挥手:“蝴蝶蝴蝶,吃菊花!飞高高!”
叶知秋望着祖孙俩的背影,忽然想起去年秋天在云南拍的野菊——那时她蹲在花海里,陆野举着相机喊:“秋姐,笑一个!”她回头,镜头里的他比花还好看。
“陆野。”她轻声唤他。
“哎。”陆野应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个塑料袋,“给你买了‘山里红’——王哥说这果儿酸甜口,你爱吃。”
叶知秋接过塑料袋,山里红的香气混着集市的热闹,直往心里钻:“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你上次说,”陆野低头帮她擦掉嘴角的糖渣,“在云南拍纪录片时,啃过山里红,说‘比城里的水果有滋味’。”
叶知秋的眼眶微微发热。她想起第一次和陆野去赶集,他蹲在糖画摊前,盯着糖画师傅的手看了半宿,最后只买了个最便宜的“小兔子”给她。那时她问:“你怎么不买个大的?”他说:“大的太贵,咱买小的,能吃很久。”
“陆野。”她轻声说,“谢谢你。”
“谢啥。”陆野挠了挠头,“我乐意。”
暖宝举着空糖画跑过来,发梢沾着糖渣:“爸爸妈妈,我要回家!”
“咋了?”陆野抱起她,“糖画吃完了?”
“不是。”暖宝搂着他的脖子,“我要给奶奶打电话,说我们买了山里红,买了银镯子,还买了‘七彩龙’糖画!”
“小宝儿,奶奶听不见。”陆野笑着刮她鼻尖,“等回家,我帮你打。”
“不!”暖宝拍了拍他的脸,“我要自己打!我要告诉奶奶,爸爸给我画了糖画,妈妈戴了银镯子,我们三个一起吃的!”
陆野和叶知秋对视一眼,都笑了。
集市上的吆喝声还在继续,卖糖画的师傅收了摊子,卖山货的老乡收拾着竹筐,李狗蛋和王铁柱还在为“菜包里有没有放虾皮”争论不休。陆野蹬着三轮车往村口走,暖宝趴在他背上数糖画的鳞片,叶知秋拎着山里红和银镯子,阳光落在她腕上的镯子,闪着温润的光。
“陆野。”叶知秋突然说,“等冬天来了,咱们去镇里看冰灯吧?”
“好。”陆野应了一声,“我听说镇里的冰灯能照半里地,还有‘冰滑梯’,暖宝肯定喜欢。”
“我要坐冰滑梯!”暖宝从他背上探出头,“爸爸,你要拉着我!”
“拉。”陆野握紧车把,“等你长大,爸爸拉着你,妈妈扶着你,咱们一起滑到冰湖中央。”
“那我要带糖画!”暖宝拍着小手,“带‘七彩龙’,带‘凤凰’,还要带‘全家福’!”
“好好好。”陆野笑着应下,“都给你带。”
风里飘来山里红的酸香,混着糖画的甜,还有孩子们的笑声。陆野望着怀里的暖宝,望着身边的叶知秋,望着远处渐暗的夕阳,忽然觉得,所谓“幸福”,不过就是这样——有你在身边,有集市的热闹,有未来的期待,有漫山遍野的花开,有吃不完的糖画,有戴不完的银镯子,有说不完的“我们”。
而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守着这些“我们”,守着这个集市,守着这个叫“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