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宝举着年糕蹦跳,鼻尖沾着糯米粉:“爷爷,我要给爸爸的梅花点红!”他从糖罐里舀了点红糖,在梅花尖点了颗圆溜溜的“红痣”——像陆野去年教他画灯笼时,说的“要有点睛之笔”。
“小宝的梅花有红痣啦!”陆沉舟笑着把年糕放进蒸笼,“等蒸熟了,红痣会变成糖珠,像小宝的眼睛。”
蒸笼里的白雾漫上来时,三人围坐在灶前。暖宝趴在灶台上,小脸被蒸汽熏得红扑扑的:“妈妈,爸爸的年糕什么时候好?”
“快了。”叶知秋摸了摸他的头,“就像小宝,去年还在学走路,今年已经能帮爷爷压年糕了。”
“爷爷,”暖宝突然拽了拽陆沉舟的裤腿,“我要给爸爸留块最大的年糕!”
他从蒸笼里掏出块烫手的年糕,用竹片小心切开,挑出最圆的那块:“这是爸爸的,这是妈妈的,这是我的!”他的小手指在年糕上画圈,“等爸爸回来,我们一起吃。”
“好。”陆沉舟把年糕放在青瓷盘里,糖汁在表面凝成亮壳,“爸爸会在每一口甜里。”
暮色渐浓时,三人坐在石桌旁。年糕的甜香混着腊梅香漫开来,暖宝捧着蓝边瓷碗,小口咬了口年糕——糯米软乎,糖汁甜而不腻,像陆野从前递给他的第一块年糕。
“妈妈,”暖宝突然抬头,“爸爸的梅花在发光!”
叶知秋抬头。竹盘里的年糕泛着琥珀色的光,梅花模子的影子落在桌面,像陆野从前举着油灯教她压模子时的模样。暖宝趴在桌上,用手指描着梅花的轮廓:“爸爸,我压了梅花,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陆沉舟的声音温柔得像晚风,“他说,小宝的梅花比去年还香。”
暖宝拽着她的衣角,举着年糕喊:“爸爸妈妈爷爷,你们快尝!爸爸的年糕,还有我的红痣,都甜甜的!”
叶知秋接过年糕,咬了一口。糯米的软、红糖的甜、桂花的香在舌尖化开,像陆野从前藏在年糕里的温度。她望着陆沉舟眼角的皱纹,望着暖宝脸上的笑,突然明白——有些爱,从来不是完美的年糕,而是藏在模子里的温度,是未压完的花瓣,是点歪的红痣,是孩子每一句“爸爸说”里,轻轻漾开的温柔。
就像陆野曾经说过的那样:“秋姐,我们的爱,要像这年糕,无论放多久,一蒸,还是甜的。”
而现在,年糕在瓷盘里泛着光,窗外的腊梅正开得热闹。他们的冬天,正如这满院的梅香一般,在每一个平凡而又温暖的日子里,静静地沉淀,暖暖地延续,从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