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晨雾像层薄纱,裹着牧场的青草香漫进木屋。叶知秋掀开窗帘时,正看见暖宝趴在窗台上,鼻尖压出一小团红印——他昨晚偷溜出去,在雪地里玩了半宿,此刻睫毛上还沾着霜花。
“小宝,”她笑着戳了戳他的小脸蛋,“又偷跑出去?”
暖宝扭头冲她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妈妈,我看星星了!牧场的星星比城里的亮,像…像爸爸的眼睛。”
陆野端着搪瓷缸从厨房出来,缸里飘着烤冷面的香气。他走过去,用沾着面粉的手揉了揉暖宝的头发:“星星说的是真的。昨天夜里,我听见他在院子里数星星,数到第三百颗的时候,狼崽叼着他的棉鞋跑过来,把他吓哭了。”
“爸爸!”暖宝跺了跺脚,耳尖泛红,“狼崽是帮我找棉鞋!”
叶知秋被逗得直笑,转身从橱柜里拿出个玻璃罐——里面装着去年秋天晒的杏干,是陆野母亲生前最爱做的。她舀了两勺杏干放进暖宝的碗里,又倒了杯热牛奶:“先吃早饭,吃完带你去骑马。”
“骑马?”暖宝的眼睛亮了,“像上次那样?”
“嗯。”陆野把碗推到他面前,“不过这次,爸爸教你骑我的马。那匹黑马性子温,不会踢你。”
暖宝的碗“当啷”一声磕在桌上,他扑过去抱住陆野的腰:“爸爸最好了!”
叶知秋看着父子俩闹成一团,忽然想起三年前的冬天。那时陆野还在世,每天清晨都会端着热粥站在床头,说:“秋姐,今天给你煮了你爱吃的红豆粥。”可后来,粥凉了又热,热了又凉,直到他的心电图变成直线。
“妈妈,你怎么哭了?”暖宝的小脑袋从陆野肩头探出来,挂着泪珠。
叶知秋慌忙抹了把脸,把粥碗往他面前推了推:“没什么,妈妈看见你和爸爸,想起以前的事了。”
陆野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腕间的红绳——那是他们在雪乡许愿时系的,此刻被晨雾浸得有些发旧,却依然暖得像团火。
“秋姐,”他的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雪,“以后每天早晨,我都给你煮红豆粥。要加十个红枣,两勺桂花蜜,就像…就像你第一次给我煮的那样。”
叶知秋的鼻子一酸,用力点了点头。
暖宝突然跳下椅子,跑到院子里。他踮着脚,把狼崽从柴堆里捞出来——那团雪白的毛球正蜷缩着打盹,尾巴尖还沾着草屑。
“狼崽,狼崽!”暖宝揪了揪它的耳朵,“今天陪我去骑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