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追捕的余波仍在时空乱流中撕扯,维度罗盘指针兀自嗡鸣。
左臂那新生的青铜烙印骤然灼烫,古老的观测者文字如活了过来,在皮肤下流淌交织,最终指向一个绝对悖逆已知法则的坐标点。
——往生河。
吴境深吸一口气,循着烙印指引撕开维度裂隙。狂暴的时空乱流瞬间将他吞没,无数光怪陆离的景象碎片在身周飞旋碰撞、湮灭重生。
他如同怒海中的一叶孤舟,仅凭左臂烙印与维度罗盘艰难维系着方向。烙印的灼热感与乱流冲刷的冰冷形成了奇异的对冲,每一次冲击都让他“入心境之门”的心湖泛起滔天巨浪,心境之力层层叠叠涌向左臂,艰难地维持着一点不被磨灭的清明。
就在心神几乎要被这混乱彻底碾碎时,前方的狂暴乱流突兀地平息下来。
一片无法言喻的寂静席卷而至。没有光,没有暗,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只有一种深邃到令人窒息的虚无。
然后,它出现了。
庞大到无法用距离衡量的轮廓,缓慢地从那虚无的帷幕后浮现。
一艘船。
一艘不该存在于任何维度、任何时间线上的巨型摆渡船!
船身非金非木,呈现出一种历经无尽岁月冲刷后的混沌青铜色,其中斑驳着难以计数的岁月痕迹,仿佛每一道凹陷都记录着一段被遗忘的纪元。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船体无声地悬浮在这片死寂的维度间隙,散发出亘古苍凉的压迫感。
就在吴境屏息凝望的刹那,船头处,一道佝偻的身影缓缓凝聚。
那是一个身着破旧灰色蓑衣的老叟,身形干瘦,面容模糊在一片奇异的时空薄雾之后,唯有一双眼睛,浑浊却幽深,穿透虚无,精准地落在了吴境身上!
那目光并无敌意,却带着一种洞穿万古、漠视生死的审视,吴境只觉得一股寒气猛地从脊椎冲向头顶,仿佛自己过往百年的挣扎、此刻的心境修为、所有的隐秘与执念,在这目光中都纤毫毕现,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