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如瀑,兜头浇下!
积蓄百年的血雨,带着刺骨的阴寒与浓重得化不开的怨戾之气,狠狠冲刷着禁地的残垣断壁。吴境首当其冲,冰冷的粘稠感瞬间包裹全身,视野被一片污浊的赤红遮蔽。
“嘶……”刺骨的寒意侵蚀着伤口,左眼处吸收过量法则碎片形成的变异血瞳,在狂暴血雨的冲刷下,骤然灼痛!视野里,那些疯狂扑来的圣殿守卫头顶,猩红的倒计时数字疯狂跳动、扭曲,如同濒死挣扎的毒蛇,带来强烈的眩晕和恶心。
沉重的青铜门烙印在胸口剧烈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像是无形的锤子砸在元神上,几乎要将他的意识震散。左臂上那道因过度使用观天瞳而浮现的锁链纹路,如同活物般蔓延蠕动,每一次痉挛都伴随着经脉撕裂的剧痛。
“呃啊!”他闷哼一声,身体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冰冷的、积满血水的破碎地砖上。怀中紧紧护着的那本看似空白的《玄黄心鉴》,也被猩红的雨水浸泡,古旧的封皮迅速吸饱了血水,变得沉重而妖异,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腥甜气息。
逃!必须逃出去!
这个念头支撑着他几乎散架的身体。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和浓郁的血腥味在口腔弥漫开来,强行压下了眩晕与撕裂的痛苦。观天瞳在血雨和剧痛中艰难运转,右眼极力捕捉着周围混乱灵力流中那稍纵即逝的薄弱点,左眼的血瞳则死死锁定着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守卫头顶那越来越短的猩红倒计时——那是死亡的预告!
一道凌厉的剑气擦着他的肋下掠过,带起一串滚烫的血珠,瞬间融入冰冷的血雨之中。剧痛反而让他更加清醒。机会!就在前方!
借着血雨造成的短暂混乱和视野遮蔽,他猛地向前扑出,身体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姿势,险之又险地穿过两名守卫交叉封锁的刀网缝隙。冰冷的刀锋几乎贴着脖颈的皮肤划过,死亡的寒意激得他浑身汗毛倒竖。
砰!
他重重撞开一扇半坍塌的偏殿小门,滚了进去,反手用尽力气将那沉重的木门死死抵住。门外,叫骂声、法术爆裂声、刀剑撞击石板的声音瞬间逼近,如同海啸般拍打着脆弱的门板。
暂时安全了……仅仅是一瞬!
门板剧烈震动,灰尘簌簌落下。吴境背靠着门剧烈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冷汗混着粘稠冰冷的血水不断滴落。他低头看向怀中,那本《玄黄心鉴》已经完全被自己的血和那诡异的血雨浸透,暗红的书页粘腻地贴在一起,散发出浓重的铁锈味和一种更深沉、更古老的怨念。
不对!
这感觉……这怨念的源头,并非只来自外面的血雨和锁链。很大一部分,竟是从这本被血泪浸透的古籍深处渗透出来!仿佛某种尘封无数岁月的痛苦与诅咒,被这至阴至邪的血雨混合着他饱含愤怒与不屈的心头精血,强行唤醒了!
鬼使神差地,吴境松开了抵门的手——门外撞击的力量已然超出他能抵挡的极限。他颤抖着举起这本沉重、湿透的古籍,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心神之力,艰难地翻开那仿佛粘连在一起的、浸透血泪的空白书页。
指尖触碰到一片粘腻的冰凉。
嗤——!
一种奇异的声音,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骤然在死寂的偏殿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