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透气。”幽刹言简意赅。
班匠打量了他一下,目光在他基本愈合的手臂上扫过,咂咂嘴:
“殿下亲自给你疗伤了?啧啧,你小子运气真好。俺上次被能量回路反噬,躺了半个月才缓过来。”
他语气里带着点羡慕,随即又压低声音,“不过说真的,殿下这次可是动了真火了。那帮斯塔尔的疯子,搞什么不好,非要去碰殿下的逆鳞,活该被轰成渣。”
幽刹没有接话,但班匠的话无疑印证了他心中的某些猜测。
殿下对那个仿品的厌恶,远超寻常。
“对了,”班匠像是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金属片递给幽刹。
“喏,给你。俺根据这次‘小虫子’潜入时收集到的力场数据,改进了点小玩意,能更好屏蔽那种针对精神力的探测。你下次出任务说不定用得上。”
幽刹接过金属片,入手微凉,上面刻着细微的能量纹路。
“谢谢。”他低声道。
“客气啥!”班匠大手一挥,“都是给殿下办事。俺去给老珀送数据了,你……悠着点,别让殿下操心。”
他难得说了句类似关心的话,虽然说的很别扭。
看着班匠离开的背影,幽刹握紧了手中的金属片。
居然让殿下操心,他是因为自己之前的异常,让殿下操心了吗?
这个认知让他心底泛起一丝涩意。
他最终没有去信息中心,而是转道去了训练区的一个僻静角落。
这里通常只有轮值的护卫雌虫会来。
他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纯粹的体力消耗,来压下脑海中那些纷乱的念头,重新找回作为“影刃”的绝对冷静。
虫化的刀臂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线,带起尖锐的破风声。
高强度的对抗训练让他肌肉贲张,汗水浸湿了额发,也暂时驱散了那些不该有的思绪。
只有在极限的体能输出中,他才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一把锋利的、只为一人效忠的武器。
不知过了多久,他力竭地停下,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喘息。
训练服湿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悍的肌肉线条。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温和却不容忽视的精神力如同微风般拂过训练区,精准地落在他身上。
那精神力并未深入探查,只是如同确认一般,轻轻触碰了一下他因疲惫而有些起伏的精神波动,然后便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去。
如果幽刹不是在训练中十分敏锐,估计都察觉不到这样的精神波动。
是殿下。
他察觉到自己在训练?
是在……确认他的状态?
幽刹靠在墙上,仰起头,闭上眼,任由汗水顺着下颌滴落。
胸腔里的心脏,却因为那短暂的精神力触碰,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冰冷的面具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某种滚烫的、他极力压抑的东西,正试图从中挣脱。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骨节分明、蕴含着力量的手指,脑海中再次浮现水轩中,殿下那慵懒却洞悉一切的眼眸。
“守住你该在的位置……”殿下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他的位置,究竟在哪里?
是仅仅作为一把无声的影刃,藏于阴影,随时出鞘?
还是……可以偶尔,如同此刻这般,被那独特的精神力确认存在,被那看似随意实则隐含维护的命令所束缚?
他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