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他无声地低语,“就快看到你们的尾巴了。”
悬星的夜晚静谧,主府深处的回廊光影交错,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
查之恒难得躲开雷恩,独自一人走在廊下,蚕丝睡袍的衣摆曳地无声。
他精神力就如同蚕吐丝,那悬星就是最中心的茧衣,让悬星的一切如在眼底。
现在也不是漫无目的的走,而是早已锁定了那个隐匿在阴影中的气息,特意带着往无他虫的地方去。
“出来吧。”他在一处月光照不到的廊柱旁停下,声音平淡。
阴影一阵扭曲,幽刹的身影缓缓浮现。
他依旧穿着便于行动的深色服饰,身姿笔挺,但仔细看去,能发现他脸色比平时更苍白一丝,呼吸也较往常略微沉重。
重伤初愈,即便有查之恒的精神力温养,身体的亏空并非瞬间就能补回。
“殿下。”幽刹低头行礼,声音带着惯有的冰冷,但细听之下,似乎比平时少了几分锐利。
查之恒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紫珀色的眼眸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深邃:“恢复得如何?”
“已无大碍,不影响执行任务。”幽刹回答得迅速而标准,如同汇报工作。
这是他习惯的自我保护,将一切,包括自身的状态,都定义为任务的组成部分。
查之恒向前一步,靠近了他。
属于雄虫的、清冽中带着慵懒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幽刹,让他冰冷的浅金色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他不习惯如此近的超过安全的距离,这让他失去掌控感,但内心深处,某种虫族本能被压抑的渴望却又因此而战栗。
“无碍?”查之恒伸出手,并未触碰他,只是虚虚拂过他之前肋骨断裂的位置,指尖萦绕着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精神力微光,感知着其下的状况。
“强行催动精神力压制伤势的后遗症,至少还需要三天才能完全平复。这就是你说的无碍?”
幽刹心头一震。
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但在查之恒面前,他所有的伪装似乎一直都无所遁形。
这种被彻底看穿的感觉,依旧让他感到恐慌,但恐慌之下,却滋生出一丝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扭曲的安心。
“……属下知错。”他低下头,避开了查之恒的目光。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接近顺从和示弱的姿态。
“错在不够爱惜自己。”查之恒收回手,语气听不出喜怒。虽然来虫族那么多年,他还是不习惯这些虫子把自己当成物品。
“我要的是一把能长久使用的利刃,而非一次性的消耗品。”
这话语如同重锤,敲在幽刹心上。
他猛地抬头,浅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波动。
“长久使用”……殿下将他视为……可以长期持有的所属物?
这个认知让他冰冷的心湖掀起了巨浪。
“属下…明白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极细微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