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他心情似乎不错，甚至颇有闲情逸致地让侍从送来了露芽星特产的香茗和几样极其精致的茶点。
然后，他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懒懒地吩咐道：“把上午那几只小老鼠带过来吧，正好，喝着茶看看戏，解解闷。”
审问地点就设在听雨轩外临水的露台上。查之恒舒舒服服地窝在柔软的躺椅里，捧着温热的茶杯，眯着眼看着被晚霞染红的云海。
雷恩侍立在他身侧，面色冷硬。浮念也被允许待在稍远一点的角落，好奇又有些紧张地等待着。
很快，三名刺客以及那个面如死灰的宫内总管被押了上来，跪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他们身上显然已经被彻底搜查过，并且被特殊手段禁锢了所有力量，连自杀都做不到。
审问并未动用任何残酷的刑具。负责问话的是停云宫暗卫首领，一名存在感极低、眼神锐利的雌虫。他的问题直接而精准，每每都戳在关键点上。
配合着他的问话，浮念的作用凸显了出来。他捧着一个小巧的能量检测仪（卢瑟博士作品的简易版），银白的眼眸专注地看着那三个刺客。
“他在说谎，”浮念指着那个伪装成侍者的刺客，声音不大却清晰，“心里的颜色变得好黑好乱……还有，害怕。”当暗卫首领问及幕后主使的具体联络方式时，浮念又指向另一个，“这个……想到一个号码的时候，能量波动闪了一下，很快，但是很尖……”
他甚至能模糊感知到对方脑海中闪过的图像碎片：“……一个黑色的……翅膀标记……很模糊……”
而查之恒，自始至终都懒洋洋地喝着茶，吃着点心，偶尔抬眼瞥一下场下，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表演。只有在那宫内总管支支吾吾，试图将责任推给“管理疏忽”时，他才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让宫内总管瞬间瘫软在地，裤裆湿了一片。
“疏忽？”查之恒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紫琥珀色的眸子在霞光下流转着莫测的光泽，“你账户里多出来的那三笔来自不同匿名账户的巨款，也是疏忽？你儿子在帝都突然被提拔进皇家护卫队预备役，也是疏忽？”
他每说一句，宫内总管的脸色就惨白一分，最后彻底变成绝望的死灰。查之恒甚至不需要刑讯，就直接点破了他心中最深藏的、自以为无人知晓的秘密。
“无趣。”查之恒索然无味地靠回椅背，摆了摆手，“拖下去吧。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至于那几个……”
他目光扫过那三个面无人色的刺客。
“舌头既然喜欢藏毒，那就别要了。爪子不老实，也剁了吧。然后扔给卢瑟博士，他不是总抱怨缺‘有活性’的实验材料吗？”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处理厨房垃圾，“至于他们背后的主子……”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格里芬家最近太闲了，找点事给他们做。他们不是最看重矿产星吗？让他们最大的那颗‘黑曜石之星’停产检修一个月。”
“至于‘破茧’……”他嗤笑一声，“把这只小老鼠（指向那个拟态虫）打包，连同他的口供，匿名寄给帝国安全局。让他们狗咬狗去。”
轻描淡写间，一场刺杀的后续便被处理完毕。报复精准而狠辣，直接打中幕后主使的要害，却又完美地将自己隐藏在幕后，仿佛一切只是巧合。
霞光渐暗，露台上茶香依旧。
查之恒伸了个懒腰，仿佛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了，戏看完了。”他站起身，慵懒地走向室内，“今晚有什么消遣？听说露芽星的夜景还不错。”
雷恩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他总是会被雄主这种于慵懒中掌控一切、于无形中碾碎敌人的强大所震撼。
浮念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似乎还在消化刚才“看到”的那些黑暗情绪与结局。
露芽星的夜晚，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