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事毕归牵诸妃,紫檀盒里藏帝心
三月十二酉时末,登州府衙最后一批官员躬身退去,叶尘将东线岛新批的农具调拨文书叠好,指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从二月初十灭倭归朝至今,他整日扎在防御工事修缮、驻岛百姓安置里,除了每日与皇后苏瑶议事,竟没踏足过柳若璃、叶婉清等七位贵妃的宫殿半步。
走出议事厅,晚风吹来东海的咸湿,远处各宫暖黄的灯火次第亮起——璃贵妃柳若璃常弹的《清心引》、婉贵妃叶婉清爱摆的残局、蓉贵妃郑蓉腌的咸菜、晴贵妃苏晴晒的暖炉垫、莲贵妃吴莲绣的帕子、雪贵妃柳若雪抄的经书、薇贵妃沈青薇制的蜜饯,这些曾让他卸下疲惫的日常,都被连日的忙碌搁在了脑后。
回到寝殿,内侍总管李德全已捧着个紫檀木盒候在案旁。盒里码着七块打磨温润的羊脂玉牌,每块背面刻着对应贵妃的名号,正面却是光素无纹——按叶尘吩咐,特意不刻名字,只凭触感盲翻,翻到谁便是谁,既避了偏爱之嫌,也藏着对七位贵妃的歉疚。
“陛下,玉牌已按您的意思备好,正面无纹,只背面刻了名号。”李德全将木盒轻放在案上,“现在便翻吗?”
叶尘点头,指尖掠过冰凉的玉牌。他本想按近况寻最省心的人相伴,可转念一想,七位贵妃各有体贴,实在难分轻重,倒不如依着这“盲选”的规矩,让缘分定夺,也省了纠结。“盒盖合上,朕盲翻。”
二、指尖盲择定今宵,玉牌显是“郑蓉”名
李德全依言合上紫檀盒,将盒子稳稳捧在叶尘面前。殿内只点了一盏青铜灯,光晕落在盒面上,映得木纹愈发清晰。叶尘深吸一口气,抬手伸进盒中,指尖掠过一块又一块光滑的玉牌——触感皆是温润,分不清哪块对应哪位贵妃,只凭指腹随意勾住一块,缓缓从盒中取出。
他将玉牌翻转,背面阴刻的“蓉贵妃”三字映入眼帘,是郑蓉。叶尘望着这三个字,想起昨日内侍说的,蓉贵妃听闻驻岛士兵缺冬靴,正领着宫女赶制棉鞋,连自己的帕子都顾不上绣,心里的歉疚又深了几分。
“便选蓉贵妃。”叶尘将玉牌递回李德全手中,声音轻缓,“你去容华宫通传,说朕今夜过去,不必声张,寻常仪仗即可。”
李德全接过玉牌躬身应下:“奴才遵旨,这就去安排。”转身时,他悄悄松了口气——陛下虽忙,却没忘了诸位贵妃,如今肯抽时间相伴,往后总能慢慢弥补。
三、容华宫暖备君至,灯下笑谈解君忧
容华宫内,暖阁的地龙烧得正旺,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皂角香——郑蓉刚领着宫女浆洗完士兵的棉鞋,指尖还带着水汽,就听见内侍来报,说陛下今夜会来,她立刻让宫女取来常穿的月白暗纹宫装,又将案上的棉鞋规整好,藏在屏风后。
“娘娘,要不要温些您酿的青梅酒?陛下前几日还说想喝呢。”宫女笑着递过一方干净的帕子,让她擦手。
“温着吧,再把厨房刚烤的芝麻饼端来,陛下议事久了,定是饿了。”郑蓉擦着手,目光落在案上的针线筐里——里面是给叶尘绣的护膝,还没绣完,只绣了半只的云纹。
脚步声渐近,郑蓉快步迎到宫门口,刚要屈膝行礼,就被叶尘伸手扶住:“免礼,不用这么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