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等人也跟着哭诉起来,每个人的话语都精准戳中叶尘的痛处:“陛下,当年我率左营死守黑石滩西侧,李嵩却故意不派援兵,眼睁睁看着我们被蛮族包围!”“我负责粮草调度,李嵩扣下粮草,还诬陷我们私吞军粮!”“蛮族牧民救了我们后,我们在草原隐姓埋名,靠打猎为生,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回来,向陛下诉说真相!”
他们的泪水、他们的语气、他们描述的细节,都与叶尘查到的线索完美契合——李嵩当年确实扣押过威远军的粮饷,确实指控过叶靖“通敌”,甚至连死士突袭的时间、地点,都与叶尘找到的旧军册记载一致。
叶尘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看着“叶靖”眼角的细纹,看着“叶云”熟悉的眉眼,看着“叶峰”手上的老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被咒术完美复刻),心中的疑虑渐渐被“亲情”与“冤屈”压了下去。他刚要开口,就见苏瑶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递过来一个担忧的眼神,可他此刻,早已听不进任何提醒。
四、细节试探,无懈可击的“过往”
苏瑶见叶尘神色动容,连忙上前一步,语气温和却带着试探:“父亲,您说当年被蛮族牧民所救,可蛮族与我中原向来不和,他们为何要救您?这些年在草原,您又是如何生活的?”
“叶靖”的眼中没有丝毫慌乱,语气带着感慨:“救我的是蛮族的普通牧民,他们厌恶蛮族王庭的征战,敬重我们是保家卫国的军人。这些年,我们在草原深处的部落生活,靠放牧、打猎为生,牧民们待我们很好,只是我们始终惦记着中原,惦记着将军府的冤屈。”
“那您还记得我吗?”苏瑶继续追问,语气带着一丝期待,“当年我与云哥哥成婚,新婚之夜尚未过半,你们就被急宣奔赴漠北。您当时还说,等我们从漠北回来,要给我们补贺礼呢。”
“叶靖”的目光落在苏瑶身上,眼中闪过温情,语气带着回忆的柔软:“记得,当然记得。你是苏家的姑娘,温柔贤淑,当年你嫁入将军府,臣还特意让人打了一对玉镯当贺礼,可惜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被急召出征了。那对玉镯,臣一直带在身上,如今还在。”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对温润的玉镯,上面刻着“云瑶”二字——那是当年将军府给苏瑶与叶云准备的贺礼,样式、刻字都与苏瑶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苏瑶心中一震,她没想到,连这样的细节,都被复刻得丝毫不差。
柳若璃也上前试探:“叶将军,当年漠北之战,威远军的粮草调度由谁负责?军中有多少骑兵,多少步兵?这些细节,您应该记得吧?”
“叶靖”的语气从容不迫:“粮草调度由张谦负责,他是臣的老部下,忠心耿耿,后来为了保护粮车,战死在黑石滩。威远军当年有三万兵力,骑兵一万二,步兵一万八,其中五千步兵是新招募的流民,臣还特意给他们加练了三个月的刀法。”
这些数字,与叶尘查到的旧军册完全一致。柳若璃心中的疑虑也渐渐加深——眼前的“叶靖”,不仅容貌、声音与真人无异,连最细微的过往细节都了如指掌,仿佛真的是从漠北归来的威远将军。
五、暂作安置,君心的“疑与暖”
叶尘沉默了片刻,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动容:“你们的话,朕信。萧策,先将父亲与兄长们安置在东宫的‘忆尘院’——那是朕特意为纪念将军府准备的院子,里面的布置,都按当年的模样打理着。”
“叶靖”与八位“兄长”齐齐磕头,声音带着感激:“谢陛下!臣等定不负陛下信任,早日查清当年的冤屈!”
萧策带着他们离开后,御书房内陷入了沉默。苏瑶率先开口,语气带着担忧:“陛下,他们的话虽然天衣无缝,可太过完美,反而让人觉得蹊跷。您不觉得,他们对过往的细节,记得太过清楚了吗?”
“朕知道。”叶尘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走到窗前,望着忆尘院的方向,“可令牌是真的,玉镯是真的,细节是真的……他们的眼神,他们的语气,都和我记忆中的父亲、兄长一模一样。若这是陷阱,那蛮族的手段,也太过可怕了。”
柳若璃点头:“臣也觉得不对劲,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是假的。臣建议,派暗卫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但不要惊动他们。我们可以先让他们住在忆尘院,观察他们的言行,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也好。”叶尘的语气带着一丝犹豫,“萧策,你派暗卫守在忆尘院周围,记录他们的所有言行,不许他们随意离开东宫,也不许任何人私自接触他们。若璃,你继续查李嵩当年的旧案,看看能不能找到与他们说辞不符的地方。苏瑶,你……你有空去忆尘院看看他们,陪他们说说话,就当是……陪陪真正的父亲与兄长。”
“是。”三人齐声应下。
窗外的寒意渐渐散去,惊蛰的雷声隐隐传来,预示着一场春雨即将落下。叶尘站在窗前,望着忆尘院的方向,心中充满了矛盾——他既希望这些“亲人”是真的,能弥补十多年的遗憾;又怕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让他再次失去一切。而忆尘院的屋内,“叶靖”与八位“兄长”正坐在当年的旧椅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屋内的布置,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仿佛真的是久别归家的亲人。只有他们脖颈处那道淡青色的咒术符文,在烛火下若隐若现,昭示着一场即将席卷帝都的风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