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与蛮族咒术有关。”叶尘的眉头皱紧,起身时指尖的刺痛还未消散,“这些人背后的主事,十有八九是巴图鲁的残余势力——寻常的守旧派余党,拿不到这种咒术器物。”
“陛下,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苏瑶走到他身边,看着地上未干的煤油痕迹,语气带着担忧,“这些人看着像是死士,怕是硬骨头,不好审。”
叶尘目光扫过被煤油泼过的货栈——幸好暗卫们反应快,没让火把碰到油星,否则这一栈的丝绸瓷器,眨眼就会烧成灰烬。“张恒,你带人清理场地,用沙土盖住煤油,灰烟也要彻底驱散,别让商户们天亮看到害怕。”他顿了顿,又道,“再派两个人去驿站盯着,别让萧策用刑——这些人既然有家人牵挂(之前暗线查到的线索),就有软肋,硬审没用。”
张恒躬身领命,立刻召集人手开始清理。叶晚晴走到叶尘身边,看着他眼底的疲惫,语气带着关切:“陛下,您站了快两个时辰,也累了,先回客栈歇息吧。这里有我和张恒盯着,萧策那边有消息,我立刻派人去报。”
叶尘摇头,目光望向江南城外的夜色——黑漆漆的远山像蛰伏的巨兽,不知藏着多少危险。“我再等会儿。”他声音低沉,“你去安抚点看看,刚才的动静不小,商户们肯定被惊醒了,你去解释清楚,就说只是抓了几个偷东西的毛贼,让他们安心睡。”
叶晚晴点头,转身快步离去。场地里只剩下叶尘一人,夜风卷起他的衣袍,带着江南深秋的凉意。他不知道巴图鲁此刻正在草原深处疗伤,更不知道傀儡计划的存在,只凭着那股咒术气息断定,背后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这场袭击,或许只是用来拖延时间的幌子,真正的阴谋还在后面。
而此时的镇外废弃驿站,萧策正盯着被绑在柱子上的疤痕脸。驿站里只点了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打在疤痕脸脸上,能看到他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手指——再硬的骨头,也抵不住对未知的恐惧。萧策没有说话,只是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在他面前慢慢展开,纸上的字迹是暗线刚传来的,写着黑袍人家人的名字与住址。
“你叫王三,老家在漠北边缘的王家村,家里有个七十岁的老母亲,还有个刚嫁人的妹妹,对吧?”萧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的人已经去王家村了,你妹妹夫家的猎户,昨天还去镇上买了布,准备给你老母亲做冬衣。”
疤痕脸的身体猛地一颤,头倏地抬起来,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你们……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们知道的比你想的多。”萧策将纸凑到他眼前,指着上面的字,“派你来的人,是不是承诺给你一百两黄金,让你事成之后带家人去漠北‘安全的地方’?可你不知道,漠北最近在清‘叛徒’,你这种没完成任务的,就算回去,也只会被当成弃子,你的家人……”
“别说了!”疤痕脸突然嘶吼起来,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是……是一个叫黑牙的人派我们来的!他说只要烧了货栈,搅乱交易会,就给我们黄金,带我们家人走!我们不知道他的底细,只知道他左手少了两根手指,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到下巴的疤!”
“黑牙在哪?”萧策追问,身体微微前倾。
“不知道!”疤痕脸摇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他只说让我们事成后去城外破庙接头,具体在哪我们也不清楚!他还说,要是失败了,就让我们自尽,别被抓住……可我不想死,我想回去见我娘……”
萧策心中一紧,立刻让人将消息传给叶尘。而此刻的江南城外十里处,一个左手少两根手指、脸上带着长疤的男人,正骑着快马朝着北方疾驰——正是黑牙。他早在袭击开始前,就通过眼线得知了驿站的埋伏,毫不犹豫地弃下黑袍人,带着亲信连夜逃离,只留下一枚刻着蛮族符文的弯刀,算是给叶尘留的“小礼物”。
驿站里,萧策看着崩溃大哭的疤痕脸,知道再问不出更多。他转身走出驿站,望着北方的夜色,眉头皱紧——黑牙跑了,线索断了。而此刻的叶尘,刚收到萧策的消息,站在客栈窗前,手中捏着那枚从黑袍人身上搜出的弯刀,刀身上的蛮族符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不知道,这枚弯刀只是巴图鲁随手丢给黑牙的旧物,更不知道,草原深处的峡谷里,三十个大缸中的人影,正随着药液的翻滚,缓缓睁开了眼睛。江南的危机看似暂解,可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