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书房内,容渊刚说几句,夏末不可置信的站起来,低声惊呼:“两个……都没了?”
“都没了。”容渊微微颔首,语气笃定,却又淡得像在说今日天气,仿佛逝去的不过是两只无关紧要的猪狗。
夏末怔怔地望着他,前世那些血雨腥风的夺嫡戏码在脑中飞速闪过。再想到云铮、容景、云逸几人前几日一同前往帝都星,曾祖也在其中……归来时,曾祖和容景却皆是一副元气大伤、寿命将尽的模样。她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脱口而出:“和你们有关?”
话一出口,她便觉出不对——若真与他们有关,云铮和云逸有可能全身而退?曾祖和容景又岂有机会离开帝都星?她急忙追问:“曾祖,究竟是谁下的手?”
容渊没有立刻回答,只抬手虚按,示意她坐下:“别急,坐下慢慢听我说。”
夏末依言落座,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前倾,急切地催促:“您说。”
“与我们无关,是云天亲自动的手。”容渊一气答了她两个问题。
前半句让她悬着的心落回原处,后半句却让她彻底愣住——竟是云天亲自动的手!
难道那两人是弑父夺位失败,反被父亲亲手了结?想到此,她不由挺直脊背,等着听曾祖讲述这两人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竟惹得云天不惜亲手挖掉手背。
容渊何尝看不出她的心思,但那些已被扭转的惨烈未来,他绝不会说出口吓唬曾孙女。他相信云铮也会守口如瓶。
想起祖孙二人联手窥见的天机——容家灭门,云逸、云战被活生生肢解,皇后、太子妃受尽凌辱而死,半个皇族被屠,连嬴、墨、季、王、谢各家皆未能幸免……纵然那两个祸害已被云天亲手斩成数段,他心底的恨意仍难以平息,恨不能亲手刃之。
他端起茶杯轻呷一口,借着微涩的茶汤压下翻涌的心绪,这才缓缓开口:“皇家的事——云战自会料理。”
见夏末面露疑惑,似是奇怪为何不是云天主持大局,他顿了顿,补充道:“云天的时代已经结束,他传位给云战了。”
夏末恍然:原来如此!更确定曾祖他们看到不得了的事。
容渊继续道:“高、丰两家已然没落,夏怀与他的庶妻……也已伏诛。”他没有明说,离开帝都星前,是他亲自了结了这段恩怨。
想起百余年前为容家卜算的那一卦,卦象显示家族将逢大劫,虽有一线生机,他却始终算不出生机何在,劫数何时降临。正因知晓容家命中有此一劫,当年爱女惨死时,他才强忍悲痛没有立即对夏家出手,唯恐牵动劫数。
云度、云泽谋逆之事少不了高、丰两家推波助澜,两家没落实属必然。夏怀夫妇之死,夏末也并不意外,甚至猜到是曾祖亲自出手。
容渊再次端起茶杯,这次狠狠灌下一大口。咽下后,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脸上终于浮起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
那笑容映入夏末眼中,仿佛雨后初霁,云破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