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哨响,像是一声短暂的休战号角。
泰山队的球员们带着一身的汗水、草屑和压抑不住的怒火,走回了客队更衣室。
更衣室的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将工体震耳欲聋的喧嚣隔绝在外,却关不住室内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干”费南多一把扯下球衣,狠狠地摔在地上,一串流利的国骂从他嘴里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裁判是瞎了吗?他是不是把黄牌当宝贝,舍不得掏出来?”
莫伊塞斯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走到角落,一脚踹在战术板的支架上,发出“哐”的一声闷响。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上半场那个假摔的判罚,对他这种级别的球员来说,是职业生涯的侮辱。
克雷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双拳紧紧地攥在一起,手背上青筋毕露。
那个被吹掉的进球,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最不舒服的地方。
老徐和几个助教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冷静点,都冷静点”,但他们涨红的脸色和紧锁的眉头,说明他们自己也根本冷静不下来。
整个更衣室里,愤怒、委屈、不甘,各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像一团密布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更衣室的门被推开。
林昊走了进来。
他依旧只穿着那件单薄的教练t恤,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怒气冲冲,也没有开口训斥,只是平静地走到了那块被莫伊塞斯踹了一脚、微微倾斜的战术板前,伸手将它扶正。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更衣室里所有嘈杂的声音都瞬间消失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林昊环视了一圈,队员们或愤怒、或沮丧的脸庞尽收眼底。
“我知道你们很生气,”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我也一样。”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莫伊塞斯和克雷桑。
“那个假摔的判罚是个笑话,那个被吹掉的进球毫无问题。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锐利起来,“然后呢?围着裁判抱怨?在更衣室里踹东西?还是等着对手良心发现,主动过来跟我们说声对不起?”
“那不然怎么办?!”费南多忍不住顶了一句,“教练,他们像疯狗一样踢我们,裁判还帮着他们!这球怎么踢?”
“怎么踢?”林昊看着费南多,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们用盘外招,我们就用最纯粹的足球方式,打到他们闭嘴,打到他们绝望,打到那个葡萄牙人没力气在场边跳大神为止。”
“你们以为苏亚雷斯为什么要那么激动地挑衅我们?”林昊继续说道,“你们以为国安的球员为什么动作越来越大?”
他走到战术板前,拿起一支笔,在国安的半场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因为他们怕了。他们怕我们的进攻,怕克雷桑的冲击,怕莫伊塞斯的中场调度。当一支球队在主场领先,却开始用这种盘外招来干扰对手时,恰恰说明他们在足球层面,已经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他们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激怒我们,让我们失去理智,然后犯错。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了,那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
林昊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球员们头脑中不理智的火苗,却又像一把干柴,重新点燃了他们心中那份属于强者的骄傲。
没错,我们为什么要因为弱者的手段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