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甩开他的手,狠狠瞪了眼老妇人和兴济先生,端起药酒,转身就往后堂走,嘴里还嘟囔着:“哼,你们都跟我作对!” 布带随着她的动作晃得更厉害,活像个闹别扭的少年郎。
与此同时,皇城的偏殿里,烛火摇曳,映得满殿灰尘都清晰可见。张邦昌缩在交椅上,双手搓个不停,锦袍穿在身上,却像套了件枷锁 —— 他不敢去大庆殿上朝,更不敢入驻寝宫,只敢在这偏殿里待着,连坐都坐不安稳。
萧庆见他这副窝囊模样,气得火冒三丈,指着他的鼻子骂:“真是立了个废物!我大金让你当皇帝,还不如让你一头撞死!” 说罢甩袖就走。
张邦昌吓得一哆嗦,等萧庆的脚步声远了,门下侍郎吕好问才悄悄凑到他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张大人,某私下与康王殿下联络上了 —— 康王要在南京应天府登基,大宋的命数还没尽,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张邦昌的眼睛瞬间亮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吕好问,“此话当真?”
吕好问从衣袖里抽出张折叠整齐的纸条,递到他手里:“大人您看......”
张邦昌接过纸条,仔细看了半晌,确认是赵构的笔迹,连忙把纸条推回去,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吕大人,予…… 予命你,啊不,劳烦您拟一份诏书,先去查查粮库的情况,给城内百姓分发些粮食 —— 眼下安抚民心要紧。”
“诺!” 吕好问躬身应下,心里暗自好笑,却还是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张邦昌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咧开个笑,又连忙收住。
黄河北岸不远处,岳飞和王贵牵着马,走在山坡上。王贵擦了擦额头的汗,喘着粗气道:“我的妈呀,咱们从早上走到傍晚,才赶到这儿,金贼居然离咱们这么远。”
岳飞蹲下身,手指轻轻摸过地上的车辙。车辙很深,脚印虽然杂乱,但是都朝向北方。他又站起身,望向远处的草地,那里散落着几根马鬃,还有一只布鞋。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要跟过去吗?” 王贵凑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见一片枯草,心里满是疑惑。
岳飞从地上捡起布鞋,递给他。那布鞋是粗布做的,鞋底已经磨得很薄,边缘还裂了道缝,鞋尖沾着点黄土,“是汉人的鞋。” 王贵接过来看了看,挠了挠头。
“咱们早上从开德府出发,现在刚到黎阳,走了整整一天。” 岳飞的声音很沉,眼神盯着地上的痕迹,“你看这些车辙和脚印,方向很一致,没有乱走的迹象 —— 他们根本没走通往开德府的官道。”
他伸手指着前方的山坡,那里的枯草被踩倒了一片,形成一条隐约的小路:“他们翻过了这座山头,往……”
“往哪?” 王贵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看见山头后面的雾气,“哎呀,我方位感差,别卖关子了,快说!”
岳飞没理他,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神里满是凝重。
王贵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汤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