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划着,试图让自己的比喻更形象:“那我们干脆就别让他听到他想听的响动。他扔石头,我们接住,然后……冲他笑眯眯地说……‘好’!”
“好?”程昱眉头紧皱。
“对,就是‘好’!”周晏用力点头,“或者‘允’,‘可’,都行!管他呢,反正我们答应了!态度要诚恳,语气要温和。但是!”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们只答应,不说怎么搬,什么时候搬。路途遥远,需要准备车马仪仗,需要清理宫室……理由多的是!他等的就是我们一个‘服软’的态度。我们给他,满足他那点虚荣心,让他觉得我们怕了他。实际上呢?”
周晏看向曹操,眼神明亮:“我们该练兵练兵,该屯粮屯粮,抓紧一切时间准备!这叫……韬光养晦,麻痹敌人!”他说得有些词不达意,但核心意思却表达得清清楚楚。
他感觉自己把能想到的都说了,下意识地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贾诩,正好对上贾诩那“该你上了”的眼神。周晏立刻像是找到了救星,连忙补充道:“那个……具体的,文和先生还有补充。”说着,赶紧坐了回去。
贾诩面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心中无奈,上前一步,对着曹操和众人微微一礼。
“都督方才所言,乃应对袁绍之明策。以一‘允’字惑其心,缓其势,为我军争取宝贵时日,此为上善。”他先肯定了周晏的想法,然后声音平缓却带着冰冷的锐利,“然,袁绍尚在河北,我军眼下真正的心腹之患,乃许都城内,朝堂之上!”
他目光扫过程昱,语气森然:“允其迁都,可暂安袁绍。然,若朝中宵小借此兴风作浪,蛊惑人心,甚至里通外联,则祸起萧墙,悔之晚矣。故,诩以为,对外可行缓兵之策,对内,则需施以雷霆手段!”他对着程昱微微颔首,“仲德公此前所言‘拔舌’,正合其时。需以强力,扼杀流言,震慑不轨!明公当于朝会之上,明确态度,强力施压,断绝某些人虚妄之念。对于董承等一干活跃之辈,需加派得力人手,严密监视。至于河北之谍报渗透,亦需加强,广布耳目,深挖潜藏之敌。内外肃清,方能无后顾之忧。”
贾诩说完,躬身一礼,默默退回到周晏身后。
周晏听得连连点头,见贾诩说完了,立刻抬起头,对着曹操,一脸“深得我心”的表情,非常肯定地总结道:“嗯!他说的对!”
曹操看着周晏那副“我就是个传声筒”的坦荡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他环视众人,见郭嘉、荀彧等人虽神色各异,但显然都在认真考虑这套“外松内紧、双管齐下”的策略。又讨论片刻,见再无新的补充,曹操便挥手宣布散会。
众谋士躬身退出。曹操却叫住了正要跟着溜走的周晏:“子宁,且慢。”
周晏脚步一顿,苦着脸回头。
曹操走到他面前,打量着他那一身泥点子的布衣,摇了摇头:“回去换身衣服……不,去换上前次赏你的那套黑金铠甲,随吾一同上朝。”
“啊?上朝?”周晏一张脸顿时垮成了苦瓜,“孟德,我……我能不能不去?那些老头子吵架,听着就头疼……”
“不能!”曹操打断他,目光锐利,“今日朝会,非同寻常。吾要你这位十日定淮南的平南大都督,亲自站在殿上!”
周晏看着曹操眼中不容置疑的决断,知道躲不过了,只得蔫头耷脑地应了声:“哦……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