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谦闻言,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元龙之意是?”
陈登从容道:“可双管齐下。一面,遣能言善辩之士,携重金厚礼,秘密前往陈留,游说张邈、陈宫,陈说利害,若其能在兖州起事,则曹操根基动摇,必退兵自救。另一面,可遣使联络南阳袁术,许以好处,邀其北上袭扰兖州南部,令曹操首尾难顾。”
一直主战的丹阳兵统帅曹豹,此刻也不似先前那般骄狂,接口道:“元龙先生此计大妙!同时,我徐州各城仍需坚守,尤其是郯城、下邳等核心大城,需集结重兵,深沟高垒,消耗曹军锐气。只要拖得数月,待其内乱或外患爆发,曹操必退!”
糜竺补充道:“还需谨防曹操麾下那个周晏。据细作回报,曹操此番进军,并未一味狂攻,先取彭城、傅阳,步步为营,此等稳妥策略,极可能出自此人之谋。此人善于整合资源,化害为利,更难得的是,能在曹操盛怒之下,保持清醒,建言稳妥之策,实乃我军心腹之患。”
赵昱点头赞同:“确是如此。听闻此子不仅擅谋,于内政、驭人亦有独到之处,曹操能迅速消化青州黄巾,此人功不可没。对付曹操,亦需设法针对此人。或可散播流言,言周晏功高震主,或言其并非真心辅佐,只是乱世求存,以此离间曹操对其信任。”
陶谦见麾下文武意见趋于一致,心中稍定,立刻采纳陈登之策,分派任务:一边派能吏携重礼秘密北上联络张邈、陈宫;一边遣使南下结交袁术;同时命令曹豹、糜芳等将领全力加固城防,征集壮丁,准备迎接曹军主力的进攻。
消息很快通过曹军自己的斥候与细作网络,传回了曹操军中。
曹操拿着关于徐州可能联络张邈、袁术的密报,脸色阴沉地找到周晏。“子宁,陶谦老儿欲行围魏救赵之策,你如何看?”他将竹简递给周晏。
周晏仔细看完,心中微凛。陈登、糜竺等人果然不是易与之辈,这一手直接打在了曹操势力的七寸之上。他沉思片刻,抬头看向曹操:“将军,此确为心腹之患。张孟卓(张邈)与将军旧有情谊,然其性犹豫,易为他人所惑;陈公台(陈宫)刚直,对将军此前手段或存芥蒂。若陶谦许以厚利,加以游说,难保其不生异心。至于袁公路,贪利无义,见有利可图,必如饿狼扑食。”
“哼!”曹操冷哼一声,眼中杀机毕露,“谅张邈、陈宫无此胆量!袁术冢中枯骨,何足道哉!”
周晏轻轻摇头,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将军,不可不防。晏建议,即刻密令文若先生与仲德先生,加强对陈留、东郡等地的监控,尤其注意与张邈、陈宫往来密切之人。同时,可增派兵马,加强兖州南部与袁术接壤之处的防务,由子孝将军或乐文谦(乐进)此等沉稳之将负责,以示震慑,令袁术不敢轻动。”
他顿了顿,补充道:“此外,我军在徐州亦需加快步伐。若能在我军后方生变之前,给予陶谦重大打击,甚至兵临郯城,则其联盟不攻自破,外部觊觎者亦会望而却步。速度,此刻至关重要。”
曹操听着周晏条理清晰的分析与应对,心中的焦躁稍缓。他深深看了周晏一眼,这个年轻人总能在他被情绪左右时,给出最冷静、最实际的建议。“便依子宁!立刻传令鄄城,依此部署!同时,传令三军,加快进度,目标直指郯城!我要让陶谦老儿,来不及等他的援军!”
新的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曹军的进攻节奏明显加快,如同逐渐收紧的绞索,向着徐州的心脏——郯城,步步紧逼。而郯城之内,陶谦集团也在紧锣密鼓地部署防御,同时眼巴巴地盼望着北面和南面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