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7月的香港,台风过境后的夏夜格外清爽。铜锣湾的电影剪辑室里,灯光昏黄,王祖闲坐在监视器前,眉头紧蹙,指尖反复点击着回放键——《工厂往事》的最终剪辑进入关键阶段,主角阿强在车间里教新人质检的片段,她总觉得少了点打动人心的温度。
“还是不对。”她轻声呢喃,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却压不住心底的焦虑。这部电影倾注了她太多心血,从采风到拍摄,从剧本修改到选角,每一个细节她都亲力亲为,如今却卡在了最后一步,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剪辑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林英拿着一个保温桶走进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晚风气息。“还在忙?”他的声音温和,打破了室内的沉寂。王祖闲猛地抬头,看到他的瞬间,眼中的疲惫消散了大半:“林先生?你怎么来了?”
“袁天凡说你在这里待了一天,没吃晚饭。”林英将保温桶放在桌上,打开盖子,浓郁的粥香飘了出来,“让家里的厨房熬了些小米粥,加了山药,你尝尝。”他知道她最近为了电影熬夜,胃不太舒服,特意让厨房做了清淡的粥品。
王祖闲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心中泛起一阵暖意。她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熟悉的味道让她想起了父亲,眼眶微微泛红:“谢谢你,林先生,每次我最狼狈的时候,你总能出现。”
林英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目光落在监视器上:“剪辑遇到问题了?”“嗯,”王祖闲放下碗,叹了口气,“这段戏总觉得少了点东西,阿强教新人质检的场景,我想拍出那种师徒间的传承感,还有工人对手艺的敬畏,可不管怎么剪,都觉得差点意思。”
林英沉默片刻,拿起遥控器,将片段重新播放了一遍。画面里,演员饰演的阿强正在讲解质检要点,新人听得认真,却总觉得少了点真实感。“问题出在细节上,”林英轻声说,“我们工业园的王磊,第一次当讲师时,紧张得手心冒汗,却还是坚持把每个要点都讲清楚,甚至会亲自示范三遍,就怕新人学不会。那种紧张又认真的样子,才是最打动人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可以加一个细节——阿强讲解完后,悄悄擦了擦手心的汗,然后又笑着对新人说‘别怕,多练几次就会了’。这样既真实,又能体现出他的用心。”
王祖闲眼睛一亮,立刻让剪辑师按照林英的建议修改。当修改后的片段播放出来时,她激动地拍手:“对!就是这种感觉!林先生,你太厉害了,一下子就找到问题所在了!”
林英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我只是比你更了解工人的生活而已。以前我在工厂打工时,我的师傅也是这样,明明自己很紧张,却还是会耐心教我每一个细节,就怕我学不会,砸了他的招牌。”
这是林英第一次主动和她提起前世的经历,王祖闲听得认真,眼中满是好奇:“原来你以前也在工厂待过?我一直以为你是天生的商业奇才。”“哪有什么天生的奇才,”林英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感慨,“都是一步一步熬出来的。以前在工厂,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手指被机器磨得全是茧,就为了多赚几块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现在想想,那些日子虽然苦,却也让我明白了工人的不易,也让我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
王祖闲看着他眼中的真诚,心中泛起一阵悸动。她忽然发现,自己对林英的好感,早已超出了合作伙伴的范畴。他不仅懂她的电影,懂她的初心,还能在她迷茫的时候给她指引,在她疲惫的时候给她温暖。这种懂得,是她从未在别人身上感受到的。
剪辑室里的气氛渐渐变得微妙,两人相视无言,只有监视器上的画面在无声地播放着。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林先生,”王祖闲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你……是不是对我有好感?”她抬起头,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眼中满是期待和忐忑。
林英心中一震,看着她认真的眼神,没有回避,轻声说:“是。从第一次在慈善晚宴上和你聊天,我就觉得和你很投缘。后来一起聊剧本,一起去工业园采风,我发现你不仅有才华,还很有韧性,对电影的初心,对工人的关注,都让我很欣赏。”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真诚:“我知道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有家庭,有妻子和孩子,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我不想骗你,也不想压抑自己的心意。如果你介意,我们可以继续做合作伙伴;如果你愿意……我想让你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王祖闲听到他的话,心中既惊喜又纠结。她知道林英有家庭,也知道这段感情可能会面临很多非议,但她更清楚,自己对林英的心意,早已无法控制。从他为她解决剧本难题,到他记得她的喜好,从他懂她的电影初心,到他愿意坦诚自己的过去,每一个细节都让她心动不已。
“我不介意,”王祖闲轻声说,眼中满是坚定,“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财富和地位,而是因为你这个人——你有担当,有温度,懂我的坚持,也尊重我的选择。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是做你生命中的一抹亮色,我也心甘情愿。”
林英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心中涌起一阵感动。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软,带着一丝微凉,却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谢谢你,祖闲,”他轻声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两人相视而笑,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暧昧。王祖闲靠在林英的肩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中满是幸福。她知道,这段感情可能不会被所有人理解,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就无所畏惧。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的关系悄然发生了变化。林英会经常来剪辑室陪王祖闲加班,给她带她爱吃的点心;王祖闲也会在他忙碌的时候,悄悄去他的办公室,给他送一杯热咖啡,陪他聊聊天。他们的相处很自然,没有轰轰烈烈的告白,却有着细水长流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