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之间,陆晨做出了决定。
他没有回答,而是身形微微一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渗出豆大的冷汗,仿佛再也支撑不住,用一种夹杂着后怕与虚弱的语气,反问道:“前辈……指的是那股……那股让晚辈险些神魂崩溃的恐怖意志吗?”
他巧妙地将看见这个主动的行为,偷换成了感受这个被动的遭遇。
他没有撒谎,只是选择性地说了部分事实,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侥幸在神威下活下来的幸存者,而非窥探到禁忌秘密的窥密者。
这一问,瞬间将皮球踢了回去。
陈吏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在陆晨脸上停留了足足三个呼吸的时间。
他仿佛要看穿陆晨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洞悉他灵魂深处的每一丝波动。
陆晨强忍着识海的刺痛,坦然与他对视,眼神里只有恰到好处的惊魂未定和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
终于,陈吏眼中那股迫人的精光缓缓收敛,重新化为一片古井无波的浑浊。
他那紧绷的、如老树皮般的脸庞线条也随之柔和下来,发出了一声悠长而复杂的叹息。
“唉……”
这声叹息,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仿佛带着无尽的沧桑与疲惫。
“罢了,能活下来,便是你的造化。”
陈吏缓缓转身,重新看向那柄断戟,语气中多了一丝萧索,“老夫,并非此地的守门人。或者说,不仅仅是。”
他伸出干枯的手,轻轻抚摸着石台冰冷的边缘,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老夫陈吏,乃是守陵人一脉,于此地,看守这柄【戮神】断戟,已有六十载。”
守陵人!
陆晨心中剧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这个称谓,绝非镇妖司的任何官职。
“你口中的那股意志,便是这【戮神】断戟上残留的魔神意志。它来自上一个纪元,是一尊灭世魔神的兵器碎片。”
陈吏的声音幽幽传来,揭开了一个惊天秘闻,“别说你区区锻骨境,便是校尉亲至,若无特定法门,胆敢直视其锋,亦是神魂崩解的下场。”
他顿了顿,浑浊的目光再次落在陆承身上,这一次,带着一丝探究与好奇。
“你之所以能活下来,并非侥幸。而是因为,你身上那件护身至宝,在【戮神】的意志冲击你神魂的瞬间,与之形成了本源层面的对抗。”
陆晨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他来了!他果然知道!
“你……”陆晨刚想开口。
陈吏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自顾自地说道:“那股力量,浩瀚、古老,它与【戮神】的毁灭与杀伐,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本源。”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古老的回忆,眼神变得悠远。
“我守陵人一脉代代相传的典籍中,曾记载过一种与【戮神】同层次,甚至在某些方面犹有过之的太古禁忌之物。”
陈吏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地传入陆晨耳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在数千年前,曾有一位大能得到过。它,被称之为——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