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春华那句“经常给小毕带饭”像根羽毛,轻轻搔在张予曦心上,让她瞬间有点坐立不安。
空气里仿佛飘着无形的粉红泡泡,带着点甜,也带着点被人看穿的窘迫。
她心一横,猛地低头对着手里的卷饼咬了一大口——这次是真的用了力,但结果依旧是杯水车薪。
她顺势装作被那点“皮毛”噎住了,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呃”声,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飞快地抓起旁边的水杯,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大口。
清凉的水滑过喉咙,也给她发烫的脸颊降了点温。
趁着喝水的间隙,她长长的睫毛飞快地抬起,像受惊蝴蝶的翅膀,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餐桌对面的母亲。
董春华正神色如常地吃着她的那份早餐,动作不紧不慢,眼神专注在食物上,仿佛刚才那句意有所指的话只是再寻常不过的闲聊。
阳光落在她鬓角的发丝上,显得格外安宁。
张予曦悬着的心这才悄悄落回肚子里一点。看来妈妈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深想?
她放下水杯,杯底碰到桌面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随意得像讨论天气,手指却无意识地捻着卷饼的边缘:“妈妈,”她开口,目光落在桌上的某一点,不敢直视母亲,“你觉得……毕雯珺这个人,怎么样啊?”
话音刚落,张予曦就感觉自己的耳根又开始隐隐发烫。
她屏住呼吸,等待着母亲的回应。
董春华夹菜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抬眸,那双与女儿肖似的、此刻却沉淀着岁月智慧的眼睛,锐利又温和地扫过张予曦故作镇定的脸庞,将她那点强装的“不经意”尽收眼底。
然后,她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吃饭,咀嚼了几下,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平实得像在评价一道菜,“小毕啊,”她顿了顿,似乎在认真回想,“我觉得这孩子,人挺不错的。”
张予曦的心跳漏了一拍。
“长的嘛,是精神,又高又帅,这没得说。”
董春华的语气带着点长辈看晚辈的客观欣赏,“还会唱歌,有才艺。最主要的是,”她特意加重了语气,带着点东北人特有的认同感,“都是咱们东北老乡,实在,不装。”
张予曦静静地听着,卷饼都忘了吃。
董春华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记忆也清晰起来:“你是不知道,你们拍《深情眼》那会儿,在厦门,海边风多大啊。好几次我看监视器,你那小身板穿着薄薄的戏服,冻得直缩脖子。嘿,小毕那孩子,自己戏服外面裹着大羽绒服,一喊‘卡’,立马就脱下来往你身上披,那动作快得哟,生怕你多冻一秒。”
董春华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他那几件厚外套啊,我看拍戏期间都快成你的专属保暖装备了。还有一次,在个风口拍夜景,他愣是找了个位置站你上风头,人高马大地杵在那儿,就为了给你挡点风。这些小事儿,妈都看在眼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