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 陆子扬加快脚步走上前,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暖意,“许久不见,你风采依旧啊!”
徐铉确实比上次见面时精神了许多,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脸色红润,眼睛都似乎都亮了不少,见到陆子扬大步进来,哈哈笑道:“子扬啊!论风采老夫可比不上你,你如今可已是正三品的鸿胪寺卿,成为了老夫的顶头上司,真是可喜可贺啊!”
陆子扬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两人对视了一眼,顿时又笑了起来。
徐夷直见他俩笑的开心,又见陆子扬没有给自己打招呼,不满的哼了一声,道:“你去了那清水衙门有什么值得高兴的?真是莫名其妙。”
想不到他还和以前一样说话很冲,陆子扬也不以为意,与徐铉坐下后,便聊起了近日发生的事情来。
等说到黎老身死时,徐铉脸上露出一丝伤感,道:“黎仲此人,是朱令赟特意指派老夫的,老夫在筹集粮草时,他也帮过老夫很多,想不到他却得到这种结果,这真让人唏嘘。”
陆子扬见他脸上虽有些伤感,却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豁达,不由地奇道:“徐大人,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这都有点不像以前的你了,还有,我做的事,你也有所耳闻,是我加快了唐国的灭亡,你,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怨怼?”
徐铉摇了摇头,道:“没有,而且老夫还得感谢你。消息刚传来时,老夫确实心里对你有一些不满,还准备在你回到汴梁时痛骂你一顿。后来老家来了人,听他说了江南发生的巨大变化,江面上船只往来如织,商旅不绝,百工复业,百姓一天比一天有盼头,听他说这些,才发现自己竟如此狭隘。这些,不就是你上次跟老夫所说的话吗?那这一天早来,不就能让百姓早一天过上好日子?老夫对你还有何怨怼的呢?”说着连连拱手,羞愧之色,一览无余。
陆子扬长长的舒了口气,自己前些时候一直被那个噩梦折磨,虽然看了陈乔留下的书信有所好转,但也偶尔会想起那两位对自己有天大恩情之人满是怨气的质问,现在听到徐铉真诚的回答,心里的结终于完全解开,更是有种大哭一场的冲动。
对了,还有对云瑶的歉意,如今王全斌已经死了,真诚的希望林念薇能放下仇恨,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也希望她比自己更幸福。
陆子扬擦了擦眼角,再看向徐铉时突然发现了什么,只见徐徐穿着一件比较老旧的夹棉儒袍,领口处的针脚都有些磨毛了,又转头看了一眼徐夷直,发现他也衣着普通,远没有上次见面时那般华贵,顿时奇道:“徐大人,你为何穿的如此朴素?难道是碰到什么困难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徐夷直“嗤”的一声冷笑:“什么困难?还不是违命侯开销太大,三天两头的派人找父亲借钱,父亲碍于旧主情面,每次都不忍拒绝,家里的俸禄大半都填了那个窟窿,哪还有钱做新衣服?”
陆子扬顿时惊的站了起来:“还有这种事情?”
徐铉面露尴尬之色,转头训斥了徐夷直一声后,才笑着解释道:“国,违命侯初到汴梁,府里诸事都要重新打理,开销是大了些,老夫身为旧臣,帮衬一二也是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