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二次问自己这个问题，上一次略带调侃，这一次却格外的认真，见她目光直直地望来，带着一丝不容逃避的执拗，陆子扬心头猛地一沉。
他知道，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到了终于要回答的时候了。
但是这个问题实在无法回答，也太过怪异，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来自一千年后的 21 世纪，心里还装着个要回去见的云瑶吧？
这话若是说出口，她要么当自己是疯言疯语，要么真把自己当成怪物，无论哪种结果，都不是他能承受的。这般匪夷所思的真相，他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见他一直沉默着，王姝屏缓缓转过头去，目光幽幽地落在屋角那架素白的屏风上，声音犹如天边而来，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一场不愿醒来的梦：“你不说，我也猜的到，是上次我们在这间客栈门前碰见的那名坐在马车里的女子吧？”
陆子扬有些疑惑她说的是谁，恍然间才想到她说的是林念薇，当时林念薇刚巧掀开帘子，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去。
想不到只匆匆一眼，她就记住了。
思绪一落到林念薇身上，他脑海里竟不由自主将她的模样与云瑶重叠，最后渐渐融成一个模糊又刺眼的影子。
梦中云瑶质问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陆子扬脸色骤然变得痛苦，下意识地抱住脑袋，整个人蜷缩在椅中，像被无形的锁链缠得喘不过气。
王姝屏见到他这副模样，顿时吓了一跳，先前的失落被巨大的担忧取代，急忙扑到他身边，双手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腕，声音颤抖的问道：“陆郎，你怎么了？是我错了，我不该乱猜，你别吓我……”
看到她眼中晶莹的泪水，感受到她手心的温暖，陆子扬从梦境中回过神来，眼神也恢复了清明。见她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勉强一笑，道：“我没事，是我不好，刚才走神想起别的事，让你担心了。”
王姝屏松了口气，擦了擦眼角，却在不经意间，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心中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
第二日，王姝屏早早起了床，洗漱完毕后，她亲自去厨房端了几碟清粥小菜，回来时见他房门紧闭，轻轻叩了叩，催促道：“陆郎，起来了，今日还要面圣呢！”
陆子扬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眼神还有些惺忪，他瞥了眼窗外的天色，嘟囔道：“这几日赶路这么累，有必要这么早吗？我午时去不也一样嘛！”
王姝屏敲门的声音大了起来，嗔怪的声音响起：“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分寸？面圣哪能像逛集市似的，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如果被御史知道了，小心参你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