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皇上屈尊下跪,唐国旧臣无不面露悲愤之色,忽然人群中有人痛哭起来,一时间,呜咽声如潮水般在宫门前蔓延开来。
他们的声音带着泣血的悲愤,却终究改变不了亡国的结局。
小周后牵着两位幼小的皇子,看着哭成一团的众人,她没有掉一滴眼泪,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深深地嘲讽。
她嘲讽这些此刻才痛哭流涕的旧臣,这些人曾在朝堂上阿谀逢迎,争权夺利,将国库的银钱化作自家亭台楼阁的雕梁画栋;在边关告急时,却只知争辩礼乐、品评诗文,把军情急报当作扰人的杂音。如今国破家亡,倒一个个捶胸顿足,哭得比谁都悲切。
可你们的忠心,为何不在徐铉和陈乔力谏时站出来说上一句?为何不在林仁肇蒙冤时说一句公道话?为何不在城破前夜,亲自提剑上城守一隅?
若不是顾及场合,她真想放声大笑 ,笑这些人的虚伪,笑这些人的可悲,笑他们到了如今,还在演着 “忠臣” 的戏码。
曹彬看着跪在地上的李煜与哭作一团的旧臣,眉头微微皱了皱,终于翻身下马。他走上前,伸手扶起李煜,温和的说道:“国主不必如此,官家虽取江南,却也敬重陛下的识时务。归降之事,非你一人之辱,乃天下一统之势,你无需自责。”
李煜被曹彬扶起,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满脸希冀的看着曹彬道:“曹元帅,臣只求官家能信守承诺,莫要让金陵百姓再受战火之苦,莫要让唐室宗庙毁于一旦。”
“国主放心,” 曹彬接过他手中的锦盒,郑重道:“本帅已经奏报官家,宗庙会妥善保护,百姓也会如常生活,绝不会有焚戮之事。如今皇长子殿下也已经到了城外,不日也将返回汴梁,不如你们一同前往。官家已有旨意,唐室宗亲皆可随驾北上,衣食住行皆由朝廷供养,国主无需担忧家眷安危。”
李煜闻言长松了口气,不过一想到以后将过着寄人篱下朝不保夕的日子,刚舒展的眉头又紧紧皱起。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就在这时,陆子扬奋力的拨开人群,来到李煜面前,厉声问道:“李煜,陈乔呢?你把他怎么了?”
“放肆,陆子扬,你也是唐国旧臣,国主受辱时你不仗义执言也就罢了,你还对国主如此无礼,你简直有违人臣之道。”忽然,一名唐国旧臣越众而出,指着陆子扬喝道。
陆子扬感觉声音有些耳熟,定睛一看,正是当年把自己折磨的只剩半条命的萧俨,不由地勃然大怒:“你这个老匹夫,以前的账还没有跟你算,你竟然还敢指责我,谁给你的勇气?”
萧俨昂然不惧,哼了一声冷声道:“当年之事证据确凿,我也不过是秉公处理,如今看来,我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将你明正典刑,你要怎样对付于我,就尽管来吧!”
陆子扬闻言,怒极反笑:“秉公处理?我被关进牢房之后,你每日对我动用私刑,强逼我承认里通外敌,要不是我命大,早已冤死。你这样做,还不是急于为你的表弟苏翰卿报仇?”
“那又如何?你别说你和那名女刺客没有任何关系?”萧俨满是怒意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