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祜?”赵匡胤微微一怔,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普,那封弹劾赵普的奏折就是他呈上来的,难道还有什么事?
“宣。”
王祜进来时,正与退下的王继恩碰上,王继恩不动声色的对他点点头,王祜心中一喜,步伐坚定的走了进去。
“臣王祜,拜见官家。”
“王卿家,你来见朕有何要事?”
王祜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双手捧着递上前,神情严肃的回道:“回禀官家,御史台接到一份账本,上面详细记录了和州几大世家为了贩卖私盐,贿赂当朝官员的每一笔钱财,数额极为巨大,请官家圣裁!”
此言一出,本来脸色有些难看的赵普脸色大变,他看了一眼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卢多逊,心中顿时明白,今天他这是有意为之。
御史台参自己私运违禁木料,这件事可大可小,全在于官家的态度,以自己的身份和功劳,官家最多只是训责一顿,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自己前几日已经把府中多余木料尽数封存,还杖责了管事奴仆,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哪想到竟还有更大的危险从和州而来。
李琦不是把那些人全都杀死了吗?王仁瞻不是说只是些书信,即使找到了也没有什么用吗?这账本是怎么回事?
无数个疑问困扰着赵普,也暗暗后悔自己大意,没有把事情做干净。
不过转念想到赵德昭,心中顿时又平静了下来。自己对官家忠心耿耿,官家的心思自己也最了解,只要赵德昭一天没羽翼丰满,官家就离不开自己。
赵匡胤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脸色也越来越沉,似乎就要到了爆发的边缘,卢多逊和王祜对视了一眼,又心照不宣的转移了目光。
赵匡胤心中是极其愤怒的,赵普此人不仅私运违禁木料,而且为了揽财包庇私盐贩子,简直胆大包天。因为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他心里认定今日赵普是有意为难卢多逊,如此种种,看来不严厉惩罚此人是不行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住怒气,沉声问道:“王卿家,那账册何在?”
王祜急忙拿出递了过去,解释道:“官家,账册是刘家刘文举所誊抄,他把送到汴梁的每一笔钱财都分别记录,比如送给枢密副使王仁瞻的钱财分成了两份,一份给王仁瞻,还有占七成的另一份虽然没有明确说送给谁,但只要审问王仁瞻,肯定会有答案的。”
原来,刘太公觉得这样与王仁瞻书信往来,而且还是用密语,总感觉不怎么可靠,就让刘文举把每一份送出去的钱财记录成册。
刘文举为了让这些官员与自己牢牢绑定,将来不让他们有机会反水,就动了心思。他知道王仁瞻背后的人就是赵普,就想尽办法把赵普拉下水,俗话说得好,大树底下好乘凉嘛!既然选择了大树,就一定要选择最粗壮的那棵,这样才安全。
于是他亲自带着钱财去了一趟汴梁,又通过贿赂王仁瞻身边的亲近之人,知道每次运来的钱财王仁瞻只留下三成,剩余的七成都会运到别的去处。
刘文举一想,王仁瞻已经是那么大的官了,哪还需要再贿赂别人,便把剩余的七成全都记在了赵普的头上。想不到还真被他蒙对了。
赵普其实也并不怎么贪念钱财,虽然府邸修的富丽堂皇,其实不过是为了赵匡胤放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