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盛身披铠甲走在空旷的大街上,他眼睛布满血丝,胡子拉碴,头发凌乱得像团枯草。
他已经在城墙上坚守了半个月,最近宋军似乎已经忍耐不住,攻城的号角比往日密集了许多,城墙上的守军换岗频率也翻了倍,连他这个负责城内巡查的校尉,也被抽调去城上防守。
今天终于宋军的攻势停了下来,他终于可以回到温馨的家,一想到自己的妻儿,内心犹如一团火焰般温暖,感觉身上的疲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脚底板都透着轻快。
哎!真没想到,陆大人投了宋国之后,竟一路青云直上,听说连宋主都对他极为器重,简直是前程似锦、风光无限。如今他身居高位,却不知可还记得我这个昔日旧人?
肖盛眼中闪过一丝遗憾,自己当时应该也跟着去的,虽然现在陈乔也对自己不错,但谁都知道唐国灭亡只是时间问题,哪比得上蒸蒸日上的宋国。
正想的入神,突然听到不远处一声轻唤:“你可是肖盛肖将军?”
肖盛急忙转头,只见一名瓦光锃亮的出家人正打量着自己,他眼神似乎有些不确定,手里还提着个一个钵盂,僧袍虽浆洗得干净,边角却磨出了细毛,倒不像金陵本地寺院里养得滋润的僧人。
“不错,正是肖某,大师有何事?”
樊若水脸色一喜,接着又压低声音问道:“可是和陆子扬大人一起押运过粮草的肖盛?”
肖盛顿时一惊,手放在了剑柄之上,神情戒备问道:“大师这话是何意?”
见他满是警惕的看着自己,樊若水微微一笑:“肖将军,你还记不记得你和陆大人在河边救下了一名女子?”
这件事情除了自己和自己的亲兵外,只有陆大人知道,肖盛再无怀疑,他左右看了看,极力压下内心的狂喜,颤声道:“当然记得,你是他派来的?”
“不错,肖将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樊若水低声道,转身便朝着巷子深处走去,肖盛急忙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一处塌了半边的观音庙内,樊若水拿起手上的钵盂,对着月光照了照,指尖在钵沿内侧轻轻一扣,一声极轻的“咔”响,钵底竟悄然脱落,露出夹层中一卷用油纸白色的纸条来。
“肖将军,这是陆大人写给你的信。”
肖盛和陆子扬待过几日,对他的字迹还是了解的,虽然说不上好看,但别具特色,甚至有些字只有一半,别人是模仿不出来的。
他仔仔细细看了几遍,神色似喜似忧,许久才说道:“大师,我现在负责防守西门的一处,陆大人让我听候曹元帅的命令,等待时机打开城门,这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陈大人那……”
樊若水神色着急的问道:“陈乔那里怎么了?”
“大师有所不知,自从皇甫继勋死了之后,国主最信任的就是他了,陈大人为人刚正,对唐国忠心耿耿,估计城破之日,就是他殉国之时。陆大人要我们护他周全,这恐怕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