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他有问题后,自己已经安排人将他架空,把原本由他掌管的户籍、赋税等事务,都分给了其他属官,如今他在府衙里基本就是个挂名的司户参军,平日里除了按时点卯,极少主动找自己议事。
现在突然来找自己,难道想弃暗投明?陆子扬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前厅,曹真正坐立不安地搓着手,见陆子扬进来,猛地站起身,脸上挤出几分僵硬的笑容,快步迎上前拱手道:“陆大人,深夜叨扰,实在是事出紧急,迫不得已。”
陆子扬点点头,在主位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曹参军有话直说,本官倒要听听,是什么事让你这般急着见我。”
曹真左右看了看,神情紧张的说道:“大人,下官刚刚在刘府饮宴,不小心听到一个天大的消息,刘太公和张时弼等人正准备偷偷运一大批私盐入和州地界,他们想趁盐引法没有实行前,把这批私盐囤起来,等官盐定价后,再以极低价格抛售。”
“这样就可以搅乱市场,等百姓怨声四起时,他们就可以联名上书朝廷,诬告大人您推行盐引法不当,导致盐价动荡、民不聊生。”
陆子扬听得脸色大变,这确实时一条毒计,狠辣之处在于,无论盐引法推行成功与否,自己都将身败名裂。若自己强行压制私盐,便是与百姓争利,若放任不管,则新政自乱阵脚,民心尽失。
不过这事疑点太多,首先就是眼前之人很值得怀疑。
他眼中闪过一缕精光,盯着他道:“曹大人,这么机密的事,你是怎么不小心听到的?”
曹真苦笑一声,道:“我知道大人不相信我,但是确实是我亲耳听见,下官今日饮宴时,宴刚过一半,就不见了刘太公几人,那时下官感觉腹胀,就去后院如厕,路过隔间时,正好被我听到。下官句句属实,绝无虚假。”
见他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脸上的怀疑之色清晰可见,曹真神情黯然,言辞恳切的说道:“大人,下官,下官确实和这些人有些利益牵连,但下官没有忘记,我是大宋的官员,我对陛下一片……”
陆子扬抬手打断他,问道:“你可听清了何时何地进入和州地界?他们运的私盐有多少?”
曹真急忙道:“后日的下午从乌江县青石岭入境,运的私盐有二十余车,人数大概三百人。”
陆子扬听后真的震惊起来,除了人数稍微有些差距,简直和程德玄信上说的一模一样,难道这人真的想戴罪立功?
程德玄是不会骗自己的,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而且自己和他的目的相对一致,自己是为了对付刘、张几家,程德玄是为了对付他们身后的赵普。
但是现在自己迷糊了,难道他和曹真都没有骗自己,或者都在欺骗自己?
曹真似乎有些急切,见他脸上阴晴不定,急忙道:“大人,这事事关重大,还需尽快决定,早日部署,如果他们有所警觉,突然换了其他的入境之处,就将前功尽弃了。”
“本官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如果情报属实,待将他们一网打尽时,本官记你头功。”
曹真连忙称谢,也不多言,告辞后就径直离开了。
陆子扬急忙找来徐靖晟商议,徐靖晟听后也满脸的困惑,想了一下,抱拳道:“大人,既然你坚信那封信上所言属实,不如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派人秘密前往青石岭设伏,总比白白错失良机要强。”
陆子扬总感觉哪里有问题,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闻言觉得他说的确实有理,便不再犹豫,道:“那行,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分批赶往青石岭,每批人数控制在五十人以内,乔装成不同身份分散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