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乔满脸疲惫的在书房踱着步,想到现在岌岌可危的局势,脸上的皱纹犹如刀刻般深邃。
刚刚接到前线的消息,宋军竟然于深夜在燕子矶架起浮桥,对毫不知情的皇甫继勋大营突然发动袭击,仅坚持了一天便溃败,如今宋军长驱直入往金陵而来。
而皇甫继勋根本就没有组织防御抵御宋军南下,竟然丢下了军队自己跑了回来,一回到金陵便直接进宫跑到国主面前哭诉,说自己率军拼死抵抗,奈何宋军兵锋太甚,实在难以抗拒,如今因立即派人前往宋军军营和谈,才能确保金陵安危。
皇甫继勋先抵抗宋军不力,后又临阵脱逃,如此大罪千刀万剐都不为过,而国主竟只是训斥了他几句,便让他全权处理与宋国的和谈之事。
自己刚劝谏几句,说如果不严惩皇甫继勋此人,将恐失军心,便对国主不耐烦的打断:“处置他一个败军之将没有什么意义,如今最重要的是怎么和宋军议和,如果此时处置了他,宋国便会以为朕根本就没有和谈的诚意。子乔,能够和谈下来当然最好。如果不行,那就边打边谈,时间拖得越久,就对我们越有利。”
想到此处,陈乔不由悲从中来,如此赏罚不明,如何服众。听说军中已流言四起,军心不稳之下如何还有战斗力,民间也怨声载道,城内百姓奔走相告,怒骂之声不绝于耳。
“难道我唐国真的气数已尽了吗?”自己为了唐国可以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却换来这样的结局,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侵入全身,顿时陈乔双目通红,眼中满是泪水,嘴唇也跟着轻轻颤抖起来。
“陆子扬是一颗很好的苗子,自己还准备好好培养一下,将来必是我朝的肱股之臣,那时我死了也可以瞑目。如今却生死未卜,说不定已经……我还是害了他。”陈乔缓缓的闭上双眼,滚烫的泪珠滑落脸颊,心中无比自责的想道。
昏黄的光线透过门窗的缝隙进入房内,带来了一种诡异的光彩,犹如陈年宣纸上晕开的赭色墨迹,一种大厦将倾的错觉在心里酝酿。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静坐于椅子上的陈乔缓缓的睁开眼睛沉声道:“老夫不是说不想任何人打扰吗,怎么这般不懂规矩。”
“奴婢该死,不过有一个叫陆子扬的要见老爷,说有要紧的事情,奴婢不敢怠慢,才过来禀报老爷。”
“什么?你说他叫什么?”陈乔猛地站起身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说他叫陆子扬。现在已到客厅等候。”
陈乔顿时面露狂喜,疾步推门出了书房,急匆匆往前院而去。